“什麼?”陸航驚訝地反問,陸航一直覺得自己給他們留下的錢足夠他們姐弟維持生活的,等他忙完再回來好好安頓他們,可他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你家在哪?我們現在就去!”陸航在心裏暗暗祈禱著,希望鬆子還有救。
聽到陸航這麼說,海小漁連忙起身,帶著陸航就往自己家走,她同樣祈禱,祈禱老天爺能夠仁慈一回。
踏進海小漁的家,陸航簡直難以置信,這樣的屋子怎麼能住人?地麵坑坑窪窪,有積水,屋頂還漏雨,整個房子裏沒有一絲溫馨,隻有悶熱和潮濕,燈光很暗,什麼都照不亮。
走進裏屋,情況也沒有比外麵好,床上的鬆子蓋著被子,一臉蒼白和恬靜。陸航走過去抱起鬆子:“走,我們去醫院!”
海小漁愣了愣,才猛得回過神來,心想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自己的祈求,弟弟還有救?希望之火又燃了起來,海小漁甚至沒想過給自己換身衣服,趕緊跟在陸航身後。
夏日的雨水總是讓人猝不及防,車子剛一啟動,雨又下了起來。車子在下著大雨的夜裏直奔醫院,路過鎮上時,海小漁透過車窗看到了馬戲班子的大海報,歡樂的音樂聲也快速從大慢慢變小,離自己越來越遠,海小漁想起了白天給自己錢的大哥哥。
大哥哥是好人,陸叔叔也是好人。
年少的海小漁心裏沒有恨,隻有祈禱,若是弟弟能得救,她會感激身邊的每一個人。
車子停在了市中心醫院的門口,陸航抱著鬆子闖進了醫院:“醫生,趕快救人!”一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趕了過來,看到鬆子蒼白如紙的麵色,連忙將鬆子推進了急救室。
透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醫生們搶救的情況,陸航知道,希望很渺小,因為很少有病人一送進來還未進行任何的檢查,也沒有任何的詢問情況就直接電擊的,顯然,醫生們隻是在做最後的努力。
連續五次的電擊,而且一次比一次的電伏加大,但是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鬆子的心電波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那始終保持著一條直線的心電波讓陸航越來越不安。
記得一個月前的那場車禍,他趕著去接老板,但是街上卻起了大風,被風揚起的報紙貼在了自己的擋風玻璃上,擋住了自己的視線,雖然馬上踩了刹車,但還是來不及,撞上了正從街口走出來的江薇。
陸航連忙下車,並打電話喊來救護車,但是江薇卻一直艱難地用自己最後的力氣說著話:“幫我的孩子,他們的父親會來找他們的。”江薇說的很吃力,斷斷續續,而且聲音也很小。
“救護車就要到了,你不要再說話了!”陸航並沒有心情聽江薇這種交代後事的語氣,所以也沒有答應。
救護車鳴著嘹亮的笛音而來,渾身是血的江薇被抬上救護車,陸航也坐了上去,然而,救護車還未到醫院,醫生就宣布了江薇的死亡,陸航愣在原地,這是他當司機以來出的第一場車禍。
可僅僅是一個月,他就再一次把鬆子送進了醫院。
陸航坐到走廊的塑料椅上,用手揉著太陽穴,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他隻要早些抽空過來看看,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
海小漁趴在窗台上惦著腳尖看,半個小時後,醫生終於出來了,陸航起身,看到裏麵的醫生都在收儀器,心電儀的心電波依然是一條直線。
“醫生,弟弟怎麼樣了?”海小漁看到醫生就連忙迎上去問結果。
醫生低頭看著這個狼狽而瘦小的小孩,沒有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這樣一個年紀的小孩,她的弟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