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海小漁愣住,這聲音雖然比往常沙啞,可這分明是蘇蔚藍的聲音。
海小漁緩緩轉過身來,看到他的手中同樣拿著鮮花,神情疲憊,甚至有了胡渣,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不得不代替父親出麵處理公司大小事務,太過勞累了。
蘇蔚藍的出現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她以為他們會像兩隻漂在海上的漂流瓶,從此一個天涯,一個海角。
蘇蔚藍緩緩走向前,蹲下身,分別將鮮花放在兩塊墓碑前:“小漁,你心裏的怨恨有沒有消減一些?”
海小漁看著蹲在墓碑前的蘇蔚藍:“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嗎?這才是你一年前離開的真正原因,對嗎?”
蘇蔚藍盯著海景深的照片:“是,這些事,是你父親和我說的。他和我說了他的過去,他說隻有我離開你,才是對你最好的保護,他說他不希望你帶著怨恨生活。他希望你能快樂、平安,所以他一再叮囑我別讓你知道這些事。可是,好像我什麼都沒做到。既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讓你快樂。”蘇蔚藍苦笑著。
海小漁強忍眼淚,若說歉疚,蘇蔚藍是她做這件事後唯一覺得虧歉的人:“蘇蔚藍,你恨我嗎?”
蘇蔚藍放好鮮花,緩緩起身,轉過身來看著海小漁:“我愛你!”
海小漁驚愕地看著蘇蔚藍,誰都沒有說話,隻有風聲在耳旁叫囂個不停。她可是親手將他的父親送進監獄的人,她可是不為他做任何考慮,一意孤行的人,她可是讓蘇氏麵臨破產的人。海小漁不明白,蘇蔚藍為什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句話。
蘇蔚藍伸出手輕輕擁住瘦弱的海小漁:“小漁,很抱歉這麼久才來找你,現在我已經將公司交給了可靠的人。關於爸爸對你父親做的一切,我很抱歉。關於這些年來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也很抱歉。我隻希望,過去的一切都結束在這裏,我們都不要帶著恨麵對彼此,好嗎?”他將頭埋在海小漁的肩頭,回想他去看望蘇盛威時的場景。
曾經在商場呼風喚雨的蘇盛威坐在鐵欄杆的那一頭,淪為了階下囚。蘇蔚藍紅著眼眶看著他,竟不知道如何開口,甚至覺得探視間的空氣都是凝固的,直到探視時間結束,他才終於開口:“媽媽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蘇盛威睜大了瞳孔,可很快又黯淡了下來,看著蘇蔚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可即便他什麼都沒說,蘇蔚藍卻得到了答案,所以,他向警方提供了自己手中的所有證據。
蘇蔚藍覺得,自己和海小漁就像兩隻在茫茫大海裏沉浮遊蕩的漂流瓶。他們一樣的孤獨、無助、絕望、卻又都是彼此的“撈瓶人”。
隻有找到對方,才能有所依靠,才能被帶上岸。
“你不恨我嗎?”海小漁的眼淚滾落下來,滲透進蘇蔚藍的襯衫裏。
“你看,你又忘了,我很愛你啊。”
“小漁。”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