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後院起火了。
冒著濃煙的慕老從裏頭跑出來,本想著用火把那些潮濕的灰粉烘幹,可誰知道一個不小心把自個兒點著了。
溫師師路過那兒的時候,本想去看看院子裏看得正好的梅花,可誰知道撞上慕老。
她急忙接了一盆水,朝著慕老撲了過去。
老頭凍得瑟瑟發抖,一個激靈:“哪裏來的臭丫頭,半點眼色都沒有,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不得受了風寒。”
“我不是故意的。”溫師師紅了眼眶,捂著嘴巴,被煙熏得直咳嗽。
慕老一怔,再去瞧這個瘦弱的姑娘,他一把攥著她的手,眯著眼睛把脈,慕老的眸色變了。
“你是什麼人?”
七王府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下人,且不說吊著一條命,怕不是什麼時候就會死掉。
“我……我是……”溫師師不知道該怎麼來介紹自己,喬洛不過是路見不平,他們算不上朋友,而且溫江流被送去那樣的地方,溫師師其實心裏是不自在的。
對喬洛心存不痛快,再加上對那人心存幻念。
以至於溫師師在七王府變得越發的扭捏。
“是來找七王妃治病的。”溫師師生怕慕老會起疑心,便解釋了一句。
慕老眯著眼眸:“洛丫頭答應幫你治病,那可真是難得了,來,我幫你瞧瞧,我也是大夫。”
溫師師淺淺地笑了一下,眼眸之中滿是不適,可是難得了,那是拿他弟弟一條命換來的。
慕老執意要給溫師師治病,她體虛,再加上肺部積癆,常年咳嗽不停,有時候甚至會咳出血來,慕老眯著眼眸,毛病倒是小毛病,可是姑娘的體質太差了。
“你是誰家的姑娘,怎麼年紀輕輕得了這樣的富貴病,怕是喝水都得小心翼翼。”慕老輕聲道。
溫師師低頭,輕聲應了一句,大概也是不好意思:“溫家,是城西那個溫家。”
“溫長林的千金?”慕老怔住了,溫師師驚訝了一把。
很少有人知曉她父親的名字,溫師師點頭,卻是不敢再抬頭,生怕慕老會察覺什麼。
“當初溫家那個案子判地也是草率,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溫家滿門該被抄斬才是。”慕老歎了口氣,溫長林是朝中的賢臣,鮮少與人說起。
溫師師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眼眶瞬間濕潤了,溫家就此落魄,與尋常人家一樣。
“帝王一念之差,母親活了下來,我與弟弟也跟著活下來,隻是活下來的人未必就是幸運。”溫師師沉聲,他們過地很不好。
沒有銀錢在京中生存,母親靠著賣刺繡為生,而城西那兒多地痞,有時候甚至直接闖入家門,溫師師眼睜睜看著母親被人活活羞辱至死。
他們姐弟本也活不下去,隻是溫師師不想死。
“活下來便是好的。”慕老應了一句,“我先替你配藥,慢慢調養著,沒事便來幫我配配藥。”
“您是?”溫師師怔了一下,自從家道中落之後,她便再難去信任別人,更不會相信天底下有白來的相助。
“你叫我慕老便是,一個閑雲野鶴。”慕老給溫師師抓了藥,可站在原地的姑娘,濕潤的眼眶卻再也兜不住了,眼淚止不住地從臉上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