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來的被子裏看上去確實隻是水,但是這水裏加了什麼老頭雖然不知道,卻也能猜個大概,這裏麵一定加了要他命的東西,昨晚上兩個人商量了什麼內容,此時此刻也清晰的浮現在他鬧中,不出意外,今天大概就是他的死期了,算了,也罷,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如果現在死還有人給他收屍,如果他過幾年悄無聲息的死去,恐怕屍體都不會有人發現,他死都難以瞑目,想到這,老頭釋然了。
老頭將趙天來手中的水杯拿過來一飲而盡,大義凜然的放下心中所有的負擔問趙天來自己要做什麼。
“表叔你放心,你隻要躺到他們家門口就可以了,過程沒有任何痛苦,很簡單。”趙天來此時此刻喪失了所有人性,滿心滿眼的複仇,甚至連最基本的麵子都不顧了。
老頭一臉悲愴的從趙家走出來,按照趙天來給的地址找了過去,悶頭正走著,沒想到的是,竟然在岔路口遇到了那個他想見又不想見的人,趙大海。
“老弟?你怎麼來了?”趙大海其實對這個表弟也不賴,沒有想象中好,但也沒有想象中壞,他的房子是他出現蓋的,他的工作也是他牽線找人安排的,隻不過這個表弟沒什麼文化,隻能做苦力,為了避嫌又隻能把他安排在其他鎮子裏,這個表弟表達過不滿,但是趙大海並不想慣著任何人的脾氣,所以兩個人有過嫌隙,這也導致了,很多人以為趙大海是個不近人情的表哥,兩個人多年不走動,沒想到趙大海都坐上了鎮長,他表弟還是那個老樣子,做廠子裏的木工。
老頭沒想到自己在送死的路上遇到了這世上唯一和自己有血緣的人,這種感覺不言而喻,有很多感慨油然而生,想起趙天來說過趙大海做過的事情,自然對表哥沒有感激和在乎,隻有憤恨。
“難道我就不能來嗎?怎麼?你是鎮長就連我一個老百姓來都要管嗎?”老頭說話帶槍帶刺的,趙大海很是莫名其妙。
“回家裏了嗎?如果沒回去,今晚上跟我走,咱們哥兩個好好喝一頓酒,敘敘舊,有好幾年沒在一起喝酒了,我想咱們有誤會。”趙大海坐在自己的車裏,急著去上班,沒有注意到表弟的表情和身體有什麼異樣,而此時,老頭口幹舌燥,身上開始不停的出虛汗,百草枯的反應越來越大,沒想到趙天來竟然在水裏加了這麼大的劑量,他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去你家了,住了一晚上都不見你回來,還是嫂子和天來給我做了一頓好吃的,他們母子不容易,我希望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外麵的狐狸精吸引力是大,可你有沒有想過,等你老了,最後給你養老送終的人還是天來,好好對他吧!”說完,老頭踉蹌著離開了。
趙大海望著表弟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又突然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肯定是他那個瘋老婆又瞎說一通,顧不上這麼多了,今天鎮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趙大海也離開了,壓根沒有去猜測表弟朝那個方向走去是幹什麼。
老頭找準了張家老宅的門,湊了過去,此時此刻他的胃裏翻江倒海,早上吃的早飯一直往嗓子尖湧上來,頭暈了厲害,現在後悔的老頭知道晚了,他隻能蹲在牆根聽著老宅裏忙碌的聲音,裏麵的人呢說著開心的事情,嬉笑打鬧很有生活氣息,可惜自己最後一次聽到這種聲音了,慢慢的,老頭閉上了眼睛,還存有一絲意識的時候,他希望趙天來能把自己的屍體接回去,安葬好,這樣也不枉費替他丟掉了命,後麵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再也無法知道的了。
張家老宅裏雖然現在隻有不到十個人,可是氣氛卻被烘托的非常熱鬧,強子和李夢準備著午飯的食材,馬老太在院子裏東看看西看看,時不時的觀察著馬玲玲的一舉一動,馬玲玲則拿著手機到處拍照,拍拍張小林專注的模樣,拍拍申蕾跑前跑後搖曳的身姿,總之這一大家子在一起除了溫馨還有很多默契流動在每個人之間。
門外一陣汽車鳴笛,馬玲玲首先發現了藍雨欣的車,她跑去前屋告訴張小林,張小林和申蕾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隻見藍雨欣今天開著一輛超級大的越野車,兩個人跟著從她的車上下來,搬下來兩個大花籃放在了張家老宅的一左一右,頓時整個宅子的精神麵貌又不一樣了,之前雖然熱鬧卻沒有開業的儀式感,現在多了兩個五彩繽紛的花籃,一切就帶上了不一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