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個神秘而殘酷的世界。
不同人眼中江湖有著不同的定義。稚子攥著一柄木劍就洋洋得意以為自己抓住了江湖。熱血男兒握住了一柄帶血的刀以為自己步入了江湖這個神聖的世界。一劍封喉,刺客眼中的江湖非常簡單,不外乎人與金錢而已。
但那都不是真正的江湖,可以說那都是非常片麵的江湖。真正的江湖是一片被風雪掩蓋得遼闊荒原,它充滿了秩序與力量,已經容不下少年的夢想和熱血的衝動。
江湖上有一個組織,他隱遁在黑暗中,在一個未知的角落窺視著天下。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冷眼望著江湖變局,他操縱著江湖。
江湖棋局,對弈者不過寥寥幾人而已。以江湖格局為棋盤,以李尋歡、原隨雲、葉孤城、傅紅雪、葉開等人為棋子,唯有歎一句好大的氣魄。
棋局,局畢,人滅。
黑色勁裝,身影如電,他在房梁上穿梭,似流星掣電般前行,速度快到了極點。力量與速度的完美體,腳步輕輕點在房梁上時,一陣非常特異的風聲響起來了。那聲音正好遮掩了腳步聲,隨之那人如炮彈般彈射而起,一躍五六丈跨越了數個房簷。
那人落地的腳步很輕很輕,但人卻彈射得很遠很遠。江湖上隻要有些經驗的人望見這一幕都會知道這人是一個不能輕易招惹的高手。倘若招惹了必須以雷霆手段,一擊必殺,否則貽害無窮。
在速度、力量的外表下,那人輕點腳步,不露聲音,就足矣知曉其人並未有勇無謀的莽夫,至少可以算得上謹慎小心。在若流光疾風閃過,融入黑暗,悄然消失在一個房簷下。
一閃,人已進房。
房間不算小,房間內沒有過多裝飾。一桌一椅一床而已。因此並不算小的房間顯得非常寬敞,寬敞得令人頓感清冷。
桌上放了一件茶具:茶壺、茶杯俱全。唯一的一張椅子已經坐上人,一位年約六十,鶴發童顏的老人。老人拿起杯子,那身穿黑色勁裝的人已經步履若疾風走了進來。
兩雙眼睛,一雙明亮、似鷹隼,犀利絕倫;一雙平靜,略帶渾濁,一望不見底,如深淵,少許滄桑,深邃無垠,似星辰。
那人走進來,也不停歇,就說道:“江湖上都已認定原隨雲便是滅萬馬堂的凶手。那日後,萬馬堂走出了三個人,傅紅雪、葉開還有原隨雲。”
老人點了點頭,他抬頭望著照亮黑暗的蠟燭。口中緩緩道:“他呢?”老人的聲音非常奇怪,非常非常的年輕,一點也不想年過六旬的人。而且他的聲音中充斥著對未來的希望。不過他的言語卻非常平靜,平靜得如果感覺已經死了一樣。
死,天底下還有什麼可以死相媲美的平靜呢?沒有。世人求長生不死,卻不知想長生永存,也唯有死而已,死者才可不朽於天下。
那人回答也非常平靜,道:“那人已經不存在了。”老人聽了點了點頭,他眼神中沒有任何驚異,也沒有詢問那人如何死的,怎麼死的。他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說傅紅雪如何?”
那人身軀一顫,點頭道:“傅紅雪,年紀二十三,刀法一流,性情蒼涼陰暗,思維邏輯嚴謹。不過傅紅雪身上有一種非常奇怪的病,他不能激動,激動便會全身抽搐,癱倒在地,口吐白沫。”那人口中無情,似讀書一樣將傅紅雪的一切信息都念道出來。
那人知道,這個時候不回答,遠比回答。他伺候這個老人已經有近十年了。他非常清楚這個老人的性格,他下得任何決定都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更改。除非他本身認為這件事情是錯誤的。
昔日至而今,老人還沒有下過任何一個錯誤的決定,因此想撼動老人的心幾乎於移泰山而填北海,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老人聽了也沒有急於說話,然而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茶清香甘甜,香氣飄滿了房間。茶杯拿起而後房間,中間用了不少時間。放下茶杯後,老人緩緩問道:“傅紅雪犯過幾次病?”
那人抬著頭回道:“一次,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老人道:“那個翠濃死了?”
“死了?”
“他沒有犯病?”
“不知道,那時就算葉開也不知道。”
“很好。”說完這句話,老人也不說話了。那人抬著頭,半望著天,從腰間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健步上前將之放到了桌上,而後退後了三步。
玉佩,晶瑩剔透,極品玉佩。
老人粗糙的手撫摸著這塊玉佩,玉佩身上還帶著幾絲暖意。剛才玉佩是自那人腰間拿出來的,因此還很溫暖。粗糙爬滿了皺紋的手,在觸碰在玉佩的瞬間,還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