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自精舍中走了出來,他看都沒有看一眼已經倒在血泊中死去的周禮泰。他眼神中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他已經沒有任何情緒了。他隻是凝視著楚留香、冷血兩人,口中冷笑道:“還好,你們並沒有令我失望,也來了。”
楚留香、冷血麵麵相覷,此刻也不知說什麼好。
楚留香上前一步,道:“閣下可對昔日事情可有所悔恨?”
李慕白輕輕搖搖頭,道:“既不在心,何來悔恨之說?香帥,你平生最大的錯誤便是太愛多管閑事了,當然這些是你平生最大的優點。”
楚留香聽了不由摸了摸鼻子。
李慕白將視線已到冷血身上,緩緩說道:“名震江湖的四大名捕,嗬嗬?在我看來,不過是浪得虛名之輩罷了。”
冷血沒有說話,似乎也承認了李慕白的話。
李慕白繼續說道:“大家既然都已經來了,那就開始吧,我也希望可以見識一下香帥和冷捕快的武藝。”說罷,他的視線頓時犀利起來,他掃過假‘天殘’、地缺。緩緩道:“該你們了。”
假天殘、地缺心也一顫,不過迫於李慕白的淫威,也不得不上前和他們最不願意交手的人交手。天殘對楚留香、地缺對冷血。一場巔峰對決即將展開。
李慕白佇立在精舍前,他含笑望著戰鬥,似乎一切都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可真正沒有關係嗎???
一襲白衣,快逾閃電,踏著飄草,向著精舍而來。眨眼間,那人便穿過了樹林,來到了精舍前。自向著精舍衝來,那人就將視線注意到李慕白,從來沒有放在楚留香、冷血、假天殘、地缺四人中的任何一人身上。
他望著李慕白,他含著笑,他的笑容燦爛,不過李慕白可以從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憂傷。李慕白歎了口氣:“你也來了?”
葉開點頭道:“我來了。”
“沒有想到是我?”
“想過,但沒有敢想。”
“為什麼?”
“我當你是朋友。”
李慕白不說話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緩緩道:“我沒有朋友,我的身上隻有價值與利益。”
葉開也一陣沉默,而後點頭道:“現在我明白了。”
“你後悔嗎?”
“自然後悔。”
“你想殺我?”
“自然也想。”
“那就動手吧。”
李慕白不想說一些贅餘的言語。自他當初以李臨風的身份接近葉開的時候,他就想過葉開會知道他的身份。自他殺了馬芳玲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和葉開形同路人了。他知道自己殺馬芳玲時,就失去了這個他唯一有好感,不算朋友的熟人。
但他還是下手殺了馬芳玲。
而今想起來,李慕白沒有後悔,一點後悔都沒有。隻是當他麵對葉開的時候,麵對葉開那帶著憂鬱笑容的麵龐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的心原來也會痛。比自己當初想象得還要疼。
倘若再來一次,他還會殺了馬芳玲。他是李慕白,他不會因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而更改自己的決定。縱然在最後一句證明了這件事不值得他那麼做。
葉開望著李慕白,道:“我不想和你動手。”
“既然不想,那我就離開了。”說著,李慕白就真準備離開。現在楚留香、冷血已經和天殘、地缺正在交手,分不開身,倘若此刻沒有人阻攔李慕白,李慕白走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走,難道你可以走嗎?”
一把折扇破空,向著李慕白,急射過來。
李慕白沒有任何猶疑,拔劍。劍自上而下劃下。
劍劃下,直接劈中了折扇。
折扇倒飛了去,李慕白向後退了兩步。
小樹林中走出一個藍衣青年,浙商原路返回,直接落入了青年的手中。青年左手持扇,右手貼著腰間寶劍,向著李慕白走來。
小樹林距離精舍也有二十丈距離,但藍衣青年似乎在幾步間就已經來到了精舍。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李慕白麵前。
李慕白望著藍衣青年,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那是一種麵對可怕敵人時候的鄭重。李慕白不得不鄭重。原隨雲,足矣令天下任何一個人鄭重以對。
這是一個可怕到了極點的人,這是一個出道以來,從未敗過的人。這是一個使得他們刑天組織連連出現敗績的人。
原隨雲步履悠閑,如閑庭漫步般走向李慕白,口中笑吟吟道:“閣下便是李慕白?”
“李慕白。”李慕白平靜說道。
小院中,楚留香以絕倫的身法困住天殘,使得天殘那如狂風掣電般的劍法幾乎沒有用武之地。楚留香的身法實在太絕妙了,妙得令天殘出劍都尋不到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