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怡沒想過會再遇見這個名字,江尋。
當樂怡拖著行李箱,在老爸的協助下奮力擠進人群,然後這個名字就毫無預兆地跳進的她視線。
陽光,刺目。那一刻她以為錯生了幻覺。
當滲出汗的指腹輕輕擦過玻璃窗兩邊,留下清晰的濕印。她才確定這是真的。那個名字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發清晰地映入眼簾,嘴唇輕輕開啟,無聲喚起。
江尋……江尋……
真是好久不見,可是讓我見到你,怕是再用十年的時間,我都無法做好準備。她站在那兒呆了好一會兒,直到回過神來,有些不知所措的。
樂怡快速確認了教室和寢室所在的樓層,寢室門牌號。退離人群。
口袋裏的手機貼著身子震動了幾下。現在是7:03,這個時間太陽已經有炫目的光,空氣持續升溫。樂怡眯眼看被光照得白蒙蒙的手機屏幕,努力看清那幾行小字。
「小怡,到學校了嗎,我還在趕來的路上,好堵啊。(哭臉)」
鄧瑩伊。樂怡的發小。這妞有張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描繪的漂亮臉蛋。
高中之前,她家一直在樂怡家後麵。鄧瑩伊父親在外跑生意,這幾年很賺。鄧瑩伊考上重點高中,他爸高興,就在城裏近校買了套房子,俗稱學區房。
可是準備成了多餘,因為學校通知到,為了晚自修統一安排,要求所有新生必須住校。
他們家和學校隻有一牆之隔,樂怡當然不會相信她堵車在路上,她也懶得揭穿鄧瑩伊還賴在床上的事實。
隻是擇重點回她。「到學校了,你和我一個寢室。」發送。
樂怡到寢室的時候,隻剩下三張床位,正對著門的兩張下鋪和一張上鋪。
恰在這時,手機響了。
“喂。伊伊。”
“嗯。我在寢室了。”
“給你搶床位,要上鋪……”
掛斷電話,樂怡無奈地從牛津袋裏抽出嶄新的麵盆,咚一下放在僅剩的上鋪,以示占有。
然後選了隔壁床的下鋪,開始收拾。
在以前,樂怡和鄧瑩伊沒有住校這個概念。在農村初中和小學都是沒有寢室的,每天就騎著自行車上下學。
於是這一天,樂怡準確認識到了第一天搶床位的重要性。包括後麵搶櫃子,搶臉盆槽,搶毛巾掛杆等等的重要性。
最上和最下的一定沒有人要,還不錯樂怡長得高,別人夠不到,她可以。所以這些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在收拾完床鋪,整理完行李後。樂怡和老爸都沒有掛帳子的經驗,更難以置信的是,學校發下來的被子和皮套是沒連在一塊的。
考慮到老爸還有工作,樂怡就讓他先回去。還拍著胸脯保證,這一些她都可以搞定。笑容滿麵地送他出去,垮著臉回到寢室。
她十分後悔,沒讓媽媽一起來。不過想起擠在公車上拿著大包小包還有一個大的行李箱,受售票員白眼的情形,還不如她一個人來。
豁出去了,帳子就不掛了吧!
“我來幫你吧。”在樂怡背後響起了一個怯懦的女聲。
她轉身看到一張粉嘟嘟的臉蛋,帶著一副厚鏡片眼睛,黑發紮成馬尾。笑容羞澀,個子小小,身子很纖細,長相甜美。
她見過她,但一時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
班裏的每一個同學在軍訓時大家都是照過麵的,但除了在軍訓時寢室分配到一起,和幾個固定玩伴,同學之間還是不熟悉。
尤其她這麼一個安靜、乖巧的女生,很難在那麼短的時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樂怡努力回憶……好像叫,丁什麼……丁,汀……對,就是丁汀。
忙不迭點頭,“謝謝。”
“不用謝。”丁汀微微一笑,就彎身幫樂怡綁帳子。“我是你的上鋪,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找我就好。”
樂怡想溫柔持家型的女生大抵就是這樣的吧。“好,要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也一樣不要見外。”
樂怡沒料到自己一個激動堵在門口,然後身後響起一個誇張的叫聲。
“同學,你是不是走錯寢室了,男寢室在對麵。”
樂怡確定那個聲音是在跟她說,但還是愣在原地3秒。
堪堪回頭,看到蘇瑞言穿著卡哇伊類似童裝類似聖誕樹一樣連衣裙,厚厚平劉海被汗透濕。
蘇瑞言在軍訓篝火晚會時就自告奮勇上台唱了一首歌。所以不單單是自己班的,別的班的應該也因此很多認識了她。畢竟她長得不錯,唱歌也挺好聽的。挺開朗也挺大膽的一個女孩子,見到向維就揚言要把他追到手。
但整個年級的女生看上向維的不在少數,何況他已名草有主,早在開學前就是鄧瑩伊的男朋友。
蘇瑞言顯然也認出了樂怡,表情豐富且誇張地笑。“哎呀,看錯,sorrysorry……”
樂怡在軍訓前剪了個短發,男士的。憑借169的個子,再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裝,單看背影的確會像是一個男生。
她表示能理解,給她讓道。
蘇瑞言走進之後拍了拍旁邊的上鋪。“這張床位有人占了嗎?怎麼就放了一個麵盆?”
“呃……”樂怡手指著麵盆,訕訕。“這麵盆是我的,鄧瑩伊要睡上鋪……”
“那她人還沒來咯?”蘇瑞言很明顯表現出不爽。
“既然人沒來,這樣占著也沒道理吧,我想睡上鋪,臉盆能拿開嗎?”
樂怡沒有話說,表情平靜地把麵盆拿掉。床給她。雖然話說開以後場麵有些難堪。但原則上是蘇瑞言對,她沒有理由霸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