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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北麵一百裏的一個鎮子來的,快到西湖時,我那位親戚有事去了別處,叫我先來這裏等他。誰知我足足等了一天,也不見他到來,我正在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姐姐,你打算去哪裏?”

“去沙州。”

“去沙州?姐姐,那太好了,明天我們也去沙州,姐姐就跟我一塊去沙州吧,不用等你的那位親戚了。再說,姐姐也不用害怕路上碰著強人了。”

小婷遲疑了一下,心想:要不是為了這小風子,跟隨鏢局去沙州實在太好了,顯然郝天雨他們根本沒有認出自己來,用不著擔心。可是又想到,小風子來到這裏不見自己,不叫他更擔心?便說:“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要是我的親戚明天來了不見我,不叫他擔心?我還是在這裏等他的好。”

“姐姐,你請店家給你傳話,說你跟隨我們先去了沙州,叫他來沙州找你不好嗎?”

“要是我先去了沙州,萬一他不來,我去了沙州也沒用,沒法去找我要找到的人。這個人,隻有我親戚才認識,我不認識。”

“要是你的親戚明天不來,姐姐怎麼辦?”

“我就再等他一天,再不來,我也隻好轉回家,不去沙州,以後再去。”

“姐姐去沙州找那人幹什麼?投靠他?”

“不,我是去討債。”

“討債?”

“是,他欠下我父母的一筆債,所以才去。”

彩雲還想和小婷談下去,但鏢局派人來叫彩雲用飯了,隻好中斷了談話。彩雲說:“姐姐,你和我一塊用飯好不好?”

“妹妹不用客氣,我已經用過飯了,多謝了。”

“姐姐幾時用過飯了?”

“你們沒有來之前,我已經用過了,所以才到鎮子上走走。妹妹,你快去用飯吧,別叫你爹等著。”

“姐姐,那我告辭了。”

“妹妹請便。”小婷站起來相送。

是夜,小風子真的沒有趕來,令小婷擔心了一夜,幸好彩雲也沒有來煩她。從定西城到西湖小鎮有一百多裏,不但人累,馬和駱駝也累了。從西湖去沙州,也有一百多裏的路程,商隊要是不一早動身穿越戈壁灘,恐怕天黑也趕不到沙州。所以鏢局除了值班守夜的,其他的人一早都睡了。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虎威鏢局的人,便押著鏢車,護著商隊的人,浩浩蕩蕩離開了西湖,往南而略偏西的方向,直奔沙州而去。小婷這時卻在房間內凝神運氣練內功。早晚勤練內功,小婷可以說是極少中斷過,不論是在地下宮殿,還是在旅途中,都是如此。這時她一身真氣渾厚,在武林中,可以說是少人能及。

小婷在房間練完內功後,又練了一會劍法。一套旋風舞劍法練完之後,便收斂一身真氣,恢複了常態,略為休息一下,見窗外天色大亮,便開門出來。這時鏢局的人早已走了,整座客棧,隻剩下小婷一個住客,客棧變得清靜多了。

店小二一見她出來,立刻交給她一封信。小婷有些驚訝:“這是誰給我的信?”

“小姐,是鏢局郝小姐叫小人交給你的。她一早動身,不想驚擾了你。”

“多謝你了。”

“不敢,小人現在去給小姐打水洗麵,準備早餐。還有,小姐這兩天的房錢,郝小姐已為小姐代付了。”

“哎,你怎麼要她為我付錢的?”

“小人不敢推辭。小姐。看來郝小姐為人頂大方的,她願意交你這樣一位朋友。”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小姐。”

店小二走後,小婷拆開信一看,信內容大意是這樣:“尚姐姐:小妹一早動身,不敢驚醒姐姐清夢,不及麵辭,留書代為告辭。小妹到沙州之後,有三兩天的停留,望姐姐來到沙州,千萬來探望小妹才是,小妹也在沙州盼望再見到姐姐,能再敘姐妹之情。小妹彩雲拜上,敬請妝安。”

小婷讀完了信後,不禁為郝彩雲的熱情打動了,自己能結識這麼一位大方、熱情的妹妹,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但又為彩雲的天真擔心了。她這麼天真、熱情,一旦在江湖上獨自行走,極易為壞人引誘而上當。這個彩雲妹妹,比自己更天真稚氣,不知江湖上的人心險惡。要不是她與父親同行,自己真要暗暗去保護她的安全了。

小婷梳洗後,用罷早飯,仍不見小風子到來。正所謂等人嫌久,憎人嫌醜,小婷從上午盼到下午,從下午又盼到黃昏,足足盼了一天,仍不見小風子出現。這一天的時間,小婷像過了一年似的。一些遠道而來的旅客,都陸陸續續在客棧中住下,唯獨沒有小風子的身影。小婷從埋怨、急切的盼望,轉變為心煩意亂的不安了。要是小風子這時在她麵前出現,她準會大罵小風子一頓。小婷暗想:他到底出什麼事了?是有事給人絆住在定西城不能脫身,還是在路上遭到強徒的搶劫而身遭不幸?要是這個混混在今夜裏還不出現,明天一早,便要動身轉回定西城,尋找他的下落了。

小婷正在不安地用吃飯時,驀然聽到店外有人叫馬嘶的響聲,心中不禁一動,不會是這個混混現在趕到了吧?她往店門口一望,隻見店門口出現了一條漢子。這個風塵仆仆的漢子,是典型的西北道上刀客的打扮,左眼上還戴了一個黑色的眼罩,顯然又是一個失去左眼的剽悍刀客,不是小風子。小婷不禁又失望起來,看來這個混混今夜裏不會出現了。

這個剽悍刀客用他的一隻右眼掃了客棧的大堂一眼。這個大堂,也是所有旅客們用飯的地方,擺了不少方桌,也有一些旅客在用飯,小婷是其中的一個,獨占了一張桌麵。這個剽悍的刀客,沒人坐的空桌不去,卻徑自朝小婷走來,旁若無人般在小婷的對麵,大模大樣坐了下來,將自己身上的彎刀“啪”的一聲,往桌麵一放,沙啞著聲吆喝店小二:“快,快給老子弄罐烈酒來,再來兩碟上好的下酒好菜。”似乎這張桌子,沒有小婷這個人似的。

小婷不由一怔,這是哪一條道上的剽悍刀客,這般的目中無人?幹嗎有空的桌子不去,偏偏要坐到自己的桌子?他不會是有意衝著自己來的吧?不禁問:“大爺,那邊有空桌你不去坐,幹嗎要坐到小女子這桌子來?”

剽悍刀客說:“老子喜歡。”

小婷忍著氣說:“既然大爺喜歡,小女子到別的桌去坐,這張桌讓給大爺好了。”小婷又對店小二說,“小二哥,麻煩你將我的飯菜搬到別的桌麵去。”

店小二早已感到這個單眼刀客來意不善,也暗暗擔心,一旦打鬧起來,生意就不用做了。現在小婷主動讓出這張桌子,以避開這個惡刀客,是再好不過了,連忙應著:“是,小姐,小人馬上給小姐搬過去。”

剽悍刀客喝聲:“不準搬。”

店小二怔住了,小婷也一時間怔住了,問:“大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剽悍刀客朝小婷問:“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認為我不配與你同桌吃飯飲酒?”

小婷一聽,這不是打橫來嗎?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顯然,他是存心來找我鬧事。小婷仍忍著,裝成害怕的樣子:“大爺,小女子怎敢瞧不起大爺你的?小女子隻是……”

“你別隻是了,那兩三張桌麵,你不能去,去了,恐怕也得給人趕回來。”

“又有誰會趕小女子了?”

“你聽聽,外麵又來了一夥人,他們會對你更不客氣,你還是跟我同桌吃飯的好。放心,我一根手指頭也不會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