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心頭一熱,低頭看著哭的滿臉淚水,臉上還帶著巴掌痕跡的同貴,倒有些感念這丫頭一番忠心為主,伸手把她扶了起來:“難為你了。”
她又看看同福:“端粥來。”
同福趕緊把粥碗端過來,薛太太一口氣喝幹了,隻覺得空空的胃裏有了飽脹感,身上也舒服了許多,她抓著同貴的手問:“你說的可是真的,寶釵她真的撞……”
“自然是真的,隻是太太還請放心,姑娘並沒有真撞,隻是作戲給旁人看的,大爺也讓家裏的大夫瞧了,並沒有事。”同貴趕緊把寶釵的情形稟上去,薛太太這才輕鬆一口氣。
她抬頭看看碧藍的天空,硬是把淚水忍下:“原是我想忿了,不念活人,隻念那狠心絕情拋下我們母子的沒心肝的,倒是同貴點醒了我,我還有一對兒女要撫養,若不立起來,我的蟠兒和寶釵豈不給那些黑心肝的給吃了。”
同貴同福見薛太太比之先前確實有了幾分活氣,心頭也歡喜,趕緊道:“太太要不要看看姑娘,我聽沉香說大爺如今已經去找甄大人了,想來也是氣極了,寧肯把錢給了災民,也絕不留給那幾位。”
薛太太點頭:“我們去靈堂吧,老爺去了,我們自是該讓他體體麵麵的,到了那邊,也不能讓小鬼們笑話了去。”
同貴和同福扶著薛太太去了前邊靈堂處,一進去便見寶釵帶著幾個丫頭哭靈,又有幾家夫人前來吊唁,薛太太站在一旁等著,等她們上完了香過去說了幾句話,便讓人請去客廳待客。
她又過去瞧寶釵,見寶釵一雙眼哭的紅紅的,越發的可憐,薛太太忍不住又是一陣心酸,拍拍寶釵的手:“難為你了,你自放心,媽也不是糊塗的,今兒起,媽要學著撐起咱們這個家,管家理事什麼的你也不必操心,媽自會理得。”
見薛太太已經從最悲痛中走出來,眼中多了幾分堅毅,寶釵也放了心:“媽能理事自然是好的,我也能安心給父親守靈,媽,爹爹走了,媽你要好好的,再不許嚇我們了。”
“好。”薛太太含悲忍切答應著,隻覺得心裏堵得難受,囑咐了寶釵兩句便步伐不穩的從靈堂出來。
客房那邊,甄士隱仔細措詞,好容易寫好一份奏章,交到薛蟠手裏:“蟠兒,我也盡力了,這事情成於不成,端看天意了。”
薛蟠說了一番感謝的話,把甄士隱給京中幾個好友寫的信也接手過來,叫了管家來送到郵政那裏做快件發出去,另又親去了朱家,把寶釵整理的單子並奏章一股腦的交到朱秀貞手上。
朱秀貞沒有去接,而是命人請了陳煜來,薛蟠聽朱秀貞一番言語,知道陳煜才是正主,便把這些東西全交給他,末了還彎腰行了禮,謝陳煜對薛家的援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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