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兒太太出去可巧碰到一家早餐鋪子,吃食做的很幹淨味道也好,今兒早上太太特意叫人買了來,姑娘先嚐嚐。”
鶯兒端著一碟子酥酥的小餅,並一小碗豆漿進來。
寶釵叫拿過去她嚐了那餅,味道確實好,寶釵一向不喜甜食,這餅是鹹口的,很合味口,豆漿味道也純正,喝起來一股清甜的豆香,叫寶釵味口大開。
一會兒功夫一碟子餅和一碗豆漿全都下肚,寶釵拽了拽衣衫,又洗了手臉,坐下之後並沒有描眉打鬢的,而是在臉上抹了些防風裂的膏質,把頭發細細梳了,戴上一套銀首飾,便帶著鶯兒去給薛太太請安。
可巧薛太太也剛用過早餐,看寶釵來笑著叫她過去,打量了一時:“我的兒,是不是太素淡了些?”
寶釵低頭:“我們家本來就守著孝呢,穿素淡些是很該的。”
她隻是慶幸如今正是秋末入冬的時節,她可以穿那深藍的衣裙,若是春天,桃紅柳綠的一穿,便成了不孝。
寶釵又想,等去了學校該去和先生們說說,再買一套深藍的衣裳。
薛太太又和寶釵說了幾句話,便放她去上學。
寶釵出了門,雀兒早已將書包準備好了,寶釵上得馬車,鶯兒趕緊跟上,大清早,車輪在幹淨寬敞平整的馬路上行駛,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動聽。
因著賈府離學校近些,寶釵去學校又正好經過賈府,因此上,她已經和黛玉說好了每天早晨她喊黛玉一起上學,又說黛玉寄居在賈家著實不易,能不必大肆驚動便不驚動,教黛玉每天坐薛家的車一起上學,放學的時候兩人也一起回去。
原是商量好了的,可等車子到了賈家門口,便見一輛大大的馬車停在門前,緊接著,車門打開,惜春嬌俏的笑著:“薛姐姐。”
寶釵又看到黛玉和迎春的笑顏,也笑著打了招呼,黛玉幾天沒見寶釵著實想念,便和迎春惜春說了一聲,她帶著雪雁上了薛家的馬車。
兩姐妹湊到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黛玉講了一些她在賈家的生活,寶釵便問:“老太太竟是讓迎春和惜春上學了?怎的沒見三妹妹?”
黛玉笑了笑:“說起來,還要感謝你這位女中諸葛呢,若不是你給二姐姐和四妹妹出主意,她們哪裏上得了學。其實,大舅舅也是好的,雖然說看似不待見二姐姐,可真有了事,還是能替二姐姐做主的,再加上二姐姐著意親近大舅媽,大舅媽也待她好了起來,珍大哥哥更加看重四妹妹,四妹妹隻一說要上學,珍大哥哥就四處找門子托關係,沒多久就替四妹妹辦好了。”
“本就是如此,一家子骨肉,自然是親近的。”寶釵笑了笑。
心裏暗道,這下子,恐怕賈珍要和西府離了心吧。
正說話間,隻覺得車子顛簸了一下,寶釵隔著玻璃窗子問:“怎的了?”
“前邊有顆小石子沒掃幹淨。”架車的仆傭趕緊回了一聲。
寶釵輕輕應答,才要放下簾子,不料,卻看到路旁的一家樓宇內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樣貌是絕頂的好,隻一身衣服穿的鬆鬆垮垮,頭發也有些散亂,他腳步虛浮,身體晃蕩,看起來,應該是宿醉沒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