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一大早起身,先給薛太太請了安,便帶著丫頭婆子準備點心水果,又讓人把桌椅擦了一遍,未幾,便聽外門管事派人來報說是賈家的人來了。
薛太太和寶釵趕緊起身相迎,在二門處便瞧到老太太坐著軟轎,寶玉等人跟在後邊慢慢的朝這裏走過來。
薛太太上前笑道:“左盼右盼,可算把您老人家給盼來了。”
老太太下了轎子,和薛太太相攜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早就想來瞧瞧姨太太家的宅子,不過是我如今懶了,不樂意動,不過今天這日子是一定要來的,雪中賞梅的樂子可極少見,我若不來,恐怕要後悔好長時間了。”
跟在老太太身後的鳳姐也笑了起來:“老祖宗哄姨媽呢,實在是老祖宗聽說姨媽家做的幾樣好菜,饞的不行,今日是帶我們來大吃一頓的。”
一句話說的薛太太和賈母全都樂了,賈母指著鳳姐笑罵:“你這猴,你饞嘴便隻說你,何苦帶累我老人家。”
說話間,眾人已經進了正廳,寶釵趕緊叫人端上茶點來,大家坐下一起說話。
她挨著黛玉和迎春坐,聽迎春問黛玉:“林妹妹,我有一道題不會解,等回去了一定要教教我。”
黛玉推著迎春問寶釵:“你問薛姐姐,這裏隻她是上過學的,必定是會的。”
“什麼題?”寶釵倒也沒有謙虛,直接問迎春。
迎春說的是一道算學上的題,很簡單的一道題目,隻是迎春原沒學過算學,便覺得有些難了,寶釵細細的給她分說一番,迎春豁然開朗,趕緊起身要謝寶釵。
黛玉一雙眼睛也分外的明亮,笑道:“我原也會這題的,隻算法沒有姐姐說的那樣簡單明了,說起來,還是姐姐聰明。”
寶釵掩口而笑:“哪裏是我聰明,不過是我的出身罷了。”
惜春在一旁聽得也有幾分不解。
寶釵解釋了幾句:“我們家原就是大商賈,我自學識字以來就學算帳,那些貨物出入明細,還有各種借貸,進價賣價,毛利純利一筆筆都要學的,自然在算學上是比你們好一些的。”
“難怪了。”黛玉一臉沉思:“想來,咱們學的那些東西等以後都是有用處的。”
幾個人正說笑間,寶玉這個無事忙的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麼?”
惜春推了推寶玉,寶玉隻不起,寶釵便笑道:“在說這幾日京城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呢。”
說道新鮮事,寶玉倒是有了精神,他指手劃腳的說將起來:“怎麼沒有,新鮮事可多的是,據說皇上又新建了一支海軍,說是要打倭國,還有,科研院正在研究飛天的工具,另就是陳二少爺這段時間流連花叢,從各個樓子裏買了好些貌美的姐兒,聽說,為了買這些姐兒,陳二少爺還和人大打了一架,正好打的那個是西洋的什麼公爺,原是影響什麼國際形象的事,可就因為陳二少爺的出身,便是陛下也不敢說什麼,就這麼輕輕了結了。”
“陳二少爺?”迎春到底大了些,於許多事上也知道些個:“便是陳爵爺家的公子?聽說如今的小爵爺很是端方,怎的這位二少爺竟這般的胡鬧,太有忝祖德了。”
寶釵聽的沉下臉來,低頭暗自思量。
黛玉則撇了撇嘴:“寶玉,叫你說新鮮事,你與我們說這些個是什麼意思?什麼樓子裏?什麼姐兒?這是我們清白女兒家該聽的麼。”
寶玉一聽大急,連連陪不是:“好妹妹,林妹妹,你饒了我吧,原是我的不是,我豬油蒙了心的,胡言亂語。”
一時幾個人都笑了,寶釵也隻得跟著笑了一回。
這時,薛太太已經起身引著老太太要往後院而去,寶釵便帶著幾個姐妹也跟著去了。
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隻探春總是不說話,臉上也帶著幾分不好,寶釵想來應是她們幾個現在都上學,有好些話可以在一起說,探春在家中不出門,便與大家說不到一處的原因,便也隻當沒看到。
到了後院,賈母、薛太太並鳳姐進了那三間暖房中,而寶釵幾個年輕的哥兒、姐兒則進了亭子裏,亭子中間燒了一盆碳火,寶釵又早命人將亭子的三麵用東西遮了,隻露一麵供大家賞梅,倒也有些暖和。
黛玉一邊烤火,一邊笑道:“姐姐家這宅子倒是真不錯,雖然不大,可勝在精致,我瞧了真真不想走了。”
迎春看看遠處的紅梅推推寶玉:“這裏隻你一個男兒,很該你與我們折幾枝紅梅賞玩的。”
寶玉有些不情願,探春趕緊道:“不如我們猜枚,哪個輸了哪個去折。”
惜春聽的一陣歡笑:“這個法子好,不過要怎麼猜?”
寶釵想了一會兒,叫小丫頭去拿了好些物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