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悄悄向後看了一眼,道:“既然人人皆有,為何有人點得亮有人點不亮呢?”趙浩洋道:“心燈須得心清如水,沒有雜念之人才點得亮。靈山派中注重修心,一來是修行的重要方式,二來修心有成,很多法術從此都會事半功倍。其實這心燈,也是你師祖於無意間的參悟,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法術。你師祖總告誡弟子們,修行注重修心,至於法術,不過是在修心的漫漫長路中所得的意外之果,並不是以此為主。至於修行的方式,就更是枝稍節末的小事了。”
韓一鳴不由得歎道:“師叔,我來靈山之前,便沒見過幾個修道之人。見過的也是拿著桃木劍裝模作樣請神捉鬼的,都是神棍一類,從來都是看見便遠遠避開。可是來了靈山,才知修道全然不是這麼回事。”趙浩洋道:“所謂的得道高人,常常是窮世人的一生都不能見到的。你說的那些,確實是神棍。這種做法,道中人都很為不齒。也曾經想對這些人出手懲戒,但這些人也是混口飯吃,咱們出手懲治了他們,他們難說會換更狠的法子行騙,況且數目重多,哪裏清理得幹淨。隻得不與他們一般見識,由他們去罷。”韓一鳴道:“那修道之人的名聲,豈不都壞在了他們手上?”
趙浩洋道:“罰治這許多人,也不是小事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手段用得重了,便是血雨腥風,塗炭生靈。可手段若是用得輕了,無異於隔鞋搔癢,且會令人疲於奔命,哪裏還有時間來提高自己的修行與領悟。那麼這修行便不如不修了。”韓一鳴也點了點頭,道:“師叔說的很是。”趙浩洋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你師祖說的。當年我年輕氣盛,總想咱們修道之人,名聲如同鳥兒的羽毛,須得保持幹淨。但這些年過來,好好想一想,你師祖的話大有道理。與這許多人的性命比起來,咱們的名聲實在是微不足道。”
忽然飄在空中的劉欣竹停止不前,走了這些時候,除去黃靜玄,眾人都已習慣看著她的背影向前走。她驟然間停止,眾人也就收住了腳步。韓一鳴他走在趙浩洋身邊,趙浩洋收住腳步,他也隨著收住了腳步。前方黃靜玄凝立不動,趙浩洋道:“一鳴,咱們去看一看。”帶了韓一鳴走到黃靜玄身邊,先向四周看了一看,才問:“二師兄,怎麼停住了?”
黃靜玄歎了口氣,道:“咱們走不出去啦!你們聽!”韓一鳴依言側耳傾聽,卻聽不見什麼。看了趙浩洋一眼,隻見他麵色凝重起來,道:“咱們用禦劍術罷。”黃靜玄道:“自己都走不出去的路,寶劍如何走得出去呢?”韓一鳴聽了一陣,聽不見什麼,回頭向諸位師兄看了一眼,隻見他們都十分戒備,目光四處探望。猛然想起自己閉上眼睛便可以聽到聲音,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他心中有些猶豫,眼睛便沒有立即合上。合上之後,耳邊也沒有聲息。韓一鳴寧定呼吸,過了片刻,沙沙聲瞬間就充塞了雙耳,極為響亮,間中還夾雜有滾動的聲響,一聽之下,毛骨悚然。正想睜開眼睛,一陣尖利的鳴叫聲傳來,韓一鳴一聽便頭暈眼花,腳下發軟。連忙睜開眼睛,對著黃靜玄看去。黃靜玄道:“一鳴,你都聽見了罷。已來得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