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道人笑道:“小道友,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做什麼?”韓一鳴一路過來,隻顧盯著前方,不曾顧到身後,哪知平波道人不知何時起便跟在身後,實在是粗心大意。正要默念禦劍訣,忽然腳上一緊,低頭一看,隻見地麵不知長出了什麼東西,色澤深黑,在白衣白襪之上,甚是顯眼。那東西纏在了腳上,韓一鳴心知他對自己誌在必得,他必定在自己之前施了什麼法術了,正想用力掙脫,忽然腳上傳來痛楚,那勒在他腳上的東西用力勒入肌膚,越用力掙紮,便勒得越深。他腳上被勒得狠了,已是血脈不通,又麻又脹。
平波道人右手在他胸前形成爪形,憑空用力一握,韓一鳴隻覺心口一麻,但他心念也極快,右手兩指對著平波道人一指,鳴淵寶劍脫鞘而出。便是這時,平波道人的黑桃木劍也彈了出來,攔在鳴淵寶劍之前。平波道人笑道:“小道友,咱們好好說話!”韓一鳴欲要想說:“咱們沒什麼可說的!”卻又想起二師伯的囑咐,不能給他以口實,憋得滿臉紫脹,咬緊了牙關,不言不語。平波道人笑道:“小道友,我隻想問你,那道金光從何處而來?”韓一鳴見他兩眼閃爍著光芒,顯然甚是急切,便搖了搖頭。平波道人端正了麵容道:“我舉手之間便可將你化為飛煙,你還是老實說罷!”手微微鬆開。
韓一鳴透過氣來,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平波道人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麼對你不住了!”他走近前來,韓一鳴見他猙獰麵容,卻是掙不脫腳上的束縛。平波道人對他早就誌在必得,提起手來,忽然一個人影自韓一鳴身後躥了上來,站在他身邊。
韓一鳴偏頭一看,卻是先前跟著的那人。他身形瘦小,頭臉都包在衣裳之內。隻露出一雙眼睛,一隻黑漆漆的手抓著眼睛下麵的衣衫,另一隻手提著一條長長的東西。此時挨得近了,看得分明,原來是自他身上爬過去的那條長長蜈蚣。
平波道人愣了一愣:“與你無關,快快走開。”那人也不出聲,將那條長長的蜈蚣往肩上一搭,那隻黝黑的手便伸回衣裳內,取出一隻小小葫蘆來。那隻葫蘆也是色澤深黑,那人將那隻小葫蘆往地上一扔,一股濃霧便彌漫出來,一股奇異的味道撲鼻而來,說不出是好聞還是難聞,韓一鳴隻覺心頭非常不安。
平波道人麵色一變:“你是想跟我作對嗎?用個葫蘆來嚇唬我?我可不怕。”那人也不說話,隻是將那隻黝黑的手伸出來,在黑霧之中攪了幾下,轉眼間黑霧便隨著他的手轉動起來,越來越濃,也越來越小,片刻之後,已在他的指尖凝成漆黑的一點。這人將手指對著平波道人。他的指尖凝聚了一點黑霧,那點黑霧在他的指尖動彈不已,都是對著平波道人方向扭動。他若是一鬆手,那點黑霧便會撲到平波道人身上去。平波道人向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道:“道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那人一語不發,隻是將手指對著韓一鳴指了指。平波道人一臉悻悻,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將手對著韓一鳴腳下一指。韓一鳴隻覺腳上一鬆,血脈暢通,連呼吸都暢順多了,差點站立不住一跤坐倒。平波道人雖是心有不甘,卻隻能恨恨看了韓一鳴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