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陣迷惘,可是昨晚的事情曆曆在目,不容忽視,卻又說不分明。忍不住歎了口氣,抬起頭來,忽然見那站在麵前的那名弟子麵目似乎在慢慢變成灰黑!韓一鳴一驚,注目細看,卻又沒有變化。深深吸了口氣,閉目寧神,將心中的雜念都撇了開去。
黃靜玄與趙浩洋見他清心,對視一眼,都不再言語,隻是等他張開眼來。平波道人譏笑道:“喲,這個時候你來瞑目悟道麼?”黃靜玄隻是向他看了一眼,便不言語。平波道人氣上心頭,若是功力不失,便要發作。可是他才失了兩百年靈力,口頭上雖不客氣,心中卻多少有些心虛,便也收住了聲。
片刻之後韓一鳴睜開眼來,向那弟子望去,隻見那弟子還站在原處,身影卻變成了一團漆黑,有些影影綽綽,地上已沒了人影,他的影子早已沒了!他的麵目與肌膚都變成了黑色!盯著他看了片刻,忽見一點點碎屑自他身上掉了下來!韓一鳴大為驚異,好好一個人,怎麼會掉下碎屑來,他又不是泥塑的!正在驚異之間,一陣風自身後吹來,那名弟子身上又掉下些許碎屑來,還有少許粉末,被風一吹,無影無蹤!
忽然聽到耳邊平波道人譏嘲道:“小道友,看出什麼來了沒有?瞪這樣大的眼睛,會被沙塵所迷的!”韓一鳴怒氣上衝,欲要分辯,卻是口齒不如他犀利,又說不過他,忍不住狠狠地吐了一口長氣。隻見那名弟子身上又掉下些塵粉來,韓一鳴心中一動,走近兩步,見那弟子也不回避,便深深吸了口氣,向他吹去。
他這口氣雖是深長,但哪裏能如大風一般,具有摧枯拉朽之勢。可吹在那弟子身上,卻是讓他大吃一驚,那弟子如同一尊年久失修的泥菩薩一般,自身上轉眼就掉了幾大塊碎片下來!同時他的胸前也是灰土飛揚,露出一個洞來。韓一鳴隻是隨心一吹,萬萬不曾料想到會是這樣,張大了嘴,“啊”了一聲,說不出話來!
忽然身邊一人將他推開,擠到他適才所站的位置來。韓一鳴全神貫注之時,給他猛力一推,踉蹌了幾步,讓開一邊。平波道人對著那弟子胸前細看,韓一鳴不知他是否看見他胸前那個空洞,向師伯望了一眼,黃靜玄對他點了點頭:“一鳴,你到我這裏來!”
韓一鳴走到師伯身邊,黃靜玄道:“還有兩人,你也找找看。”韓一鳴正要回頭去找,忽然見平波道人也鼓足了勁,對著那名弟子張嘴一吹!
這一吹與韓一鳴的一吹自不可同日而語,耳邊“嗚”的一聲,那弟子已被卷在一陣狂風之中,衣裳破裂,露出身上肌膚。他身上的肌膚已全是黑色,如朽木一般片片剝落,露出灰白骨骼來,接著連骨骼都變成細小碎片。轉眼之間,那名弟子就如一堆沙塵一般,散落在地,除了背上背的黑木劍無損,哪裏還看得出來這是一個人?
在場人人都靜寂無聲,連稍微遠些的弟子,都望著這邊。誰都不出聲,都為這個被風一吹就化為塵煙的人所震驚!分明是血肉之軀,此時卻成了滿地塵土。平波道人又驚又怒,向黃靜玄與趙浩洋看去,三人都麵麵相覷。三人都是五百年以上的修行,可是韓一鳴說的那人居然能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溜到弟子身邊,將這弟子的靈力與活力都吸走,可見其修行、法術早已在他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