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修為定力皆不足,緊咬牙關,還是全身顫抖、流淚不止。杜青峰如此幹脆地灰飛煙滅,更讓他難以自持。他與杜青峰也算得上是兄弟情深了,聽他臨去時那幾句話,哪裏還忍得住?好容易咬緊牙關,才忍住不出聲來,但淚水卻是止不住地搶出眼眶來。
看著那碎片在空中飛舞,忽然怒不可抑,狠狠向平波道人看了一眼。雖說杜青峰並非平波道人害死,可韓一鳴卻對他十分憤恨。手指捏緊了劍柄,忽然平波道人對他看了過來,兩眼之中也是冷光閃爍,還有一絲獰惡與怨毒。韓一鳴緊咬牙關,胸中怒氣陣陣升騰,卻是強壓著。兩眼毫不畏縮,直視他的雙眼。
忽然平波道人挨了近來,道:“小老弟,你也說自己被插入了胸口,那麼你……”韓一鳴心中一凜,向他看了一眼,冷冷地道:“道長有何見教?不妨直說,在下洗耳恭聽。”平波道人向黃靜玄看了一眼:“黃道兄,他適才可是親口說他也被插入胸口了。眾人都化灰了,他可以幸免麼?那是什麼惡魔你也該知道!”
韓一鳴立時明白過來,平波道人恨己入骨,巴不得自己也化為飛灰。冷冷向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杜青峰的毅然決然,將心一橫,大不了也化為飛灰!絕不讓這惡道人對著諸位師尊與師兄說三道四。
正想開口說:“大不了你也吹我一口氣,我可不怕你!”卻聽黃靜玄淡淡地道:“他確實說了,道兄是懷疑他也和那三名弟子一般無二麼?”平波道人冷笑道:“我哪裏敢懷疑他,我不過是信不過那詰利摩訶罷了!”黃靜玄向韓一鳴看了一眼,微有些猶豫。平波道人笑道:“道兄,你難道要厚此薄彼麼?都是弟子,緣何他便得你另眼相加?”韓一鳴氣塞胸臆,狠狠瞪了平波道人一眼,道:“師伯,弟子也借師伯的一口氣!”
畢竟他心中也有些忐忑,忍不住輕輕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無相寶鏡。黃靜玄見他動作,心知肚明,猛然想起無相寶鏡在他身上,無相寶鏡極是神妙,不會不堪一擊,便道:“好,那我就吹上一吹!”說罷,張嘴一吹。韓一鳴隻見他張嘴就吹,並在不意,哪知吹到麵前,卻是一陣大風,吹得他衣裳簌簌而動,塵土飛揚。
緊接著胸口便是一痛,大出韓一鳴意料之外,不禁心中一緊。雙眼下瞟,對著自己胸前看了一眼,卻見胸前並沒有化為灰塵。他親眼見平波門下兩名弟子都是自胸口起化為塵灰,因而先看胸前。見到胸前沒有變化,心中略微安定了些。可是胸口的疼痛卻劇烈起來,韓一鳴緊咬牙關,雙手握拳,指甲全都陷入肉中,忍了一陣,低頭一看,自己胸前依舊是白衣如昔,抬起眼來,狠狠楞了平波道人一眼。
平波道人愣了一愣,也是咬牙切齒,惡狠狠看著韓一鳴。韓一鳴心知他恨自己,不亞於自己恨他,畢竟他的兩百年靈力是折在鳴淵寶劍上。平波道人自己做惡在先,卻最是護短,凡是不對,那都是別人不對,他自己則是永無過錯。
兩人怒目相視,黃靜玄先道:“一鳴!”若不是因師伯師叔在一旁,韓一鳴隻怕先前就已經按捺不住。明知自己不是平波道人的對手,也要拚上一拚。這惡道人實在是十惡不赦,壞事做盡。可為什麼師伯師叔總是隱忍?韓一鳴再好的性情,都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