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眾人先前一窩蜂趕來,已將這四處大致看了一遍,尋不見白龍夫婦的蹤影,韓一鳴也以為白龍夫婦不在左近了,哪知此時胸前熱了起來,不由得他心念不動。
此地樹木稀少,小小山包如土堆一般,不過十來丈高。眾人都聚在山下歇息,他輕輕離開眾人所圍之地,走了片刻,胸前的那片燙熱已冷了下來。韓一鳴收住腳步,略有些失望,難道他們就這麼走了麼?但一想他們遠離這些人,真是無聲無息,已是再好不過的存活方式了,心中又安定下來,收住腳步,複又回來。
哪知才走了幾步,胸前已是一片滾燙,韓一鳴閉了閉眼,伸手按著心口,心中又是擔憂又是高興。先前胸前涼了下來,此時又複熱,隻怕不是他們走開了,而是他走錯了方向,與他們背道而馳了,導致離他們越來越遠。這時胸口再熱,他們隻怕還在附近,心中一喜,腳步匆匆,轉眼已向前走出一箭地左右,上了對麵的山頭。
對麵山頭上也是毫不見蹤跡,韓一鳴胸前如揣了一星爐火,可卻不見白龍,不免有些意外。正四處張望,忽然一隻手在他肩上一拍。韓一鳴大喜,回過身來叫道:“我……”猛然見對麵那人灰色道袍,月光之下清秀的笑容之上全是笑意,那後麵的“找了你好久”立時截住,生生咽入肚中。
那人笑道:“嗯,師弟,大半夜的,你怎麼也跑這裏來了?”韓一鳴“啊”了一聲,道:“哦,是元慧師兄呀,嗯,我,我……”他不擅撒謊,“我”了幾聲,不知說什麼才好。元慧道:“師弟不會是忽然之間雅興勃發,出來賞月罷?哈哈!”韓一鳴本知他能言善辯,且頗為機智,此時聽他話中,似有疑意,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忽然有人耳語般在他耳邊道:“方便。”韓一鳴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我來方便。”話一出口,臉上不由得一燙,幸而是晚間,月色朦朧,對麵元慧也看不出來。
元慧“哦”了一聲,韓一鳴道:“失陪了。”便向前走。元慧道:“嗯,師弟,你且聽我說一句話再去不遲。”韓一鳴本就心虛,那裏會說:“有什麼明日再說罷。”心中便是有了這打算,口中也說不出來。隻見元慧輕聲道:“那****與師弟所說之事……”
忽然又聽有人咳嗽一聲,一個聲音道:“一鳴,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卻在這裏做什麼?”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個身影閃現出來,站在二人身後,年輕英俊,卻是陳蔚芋。韓一鳴心中一鬆,他與這位師叔雖交道不多,卻知這位師叔極是聰明,且有些古靈精怪的想法。他不遲不早這時候出現,絕不會是巧極相遇。但也不去想這許多,隻聽陳蔚芋道:“哦,元慧也在呀,難道你們師兄弟二人在此談天賞月麼?嗯,可是今晚這月色,真是不怎麼樣!”韓一鳴一聽,便知師叔隻怕連元慧的打算都已看得清楚明白,不過拿這話來敷衍一番,大家不失麵子而已。
元慧愣了一愣,笑道:“弟子偶遇韓師弟,不過攀談了兩句,不意打擾了前輩的雅興,請前輩原宥!”陳蔚芋笑道:“哪裏哪裏,我也不過是偶遇你們罷了。嗯!一鳴心性單純,又少見識,有你們這些見多識廣、熱心熱腸的師兄,真是他的福氣呀。哈哈!”這話連韓一鳴聽在耳中,都覺極是諷刺了,不知元慧可會因此翻臉,正在想間,元慧已笑道:“多謝前輩誇獎,弟子先行告退。”對著陳蔚芋施了一禮,向著眾人歇息之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