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看著那件素衣,心中百感交集。他回到靈山之日,便將這衣裳交回給了大師伯,不料大師伯此時又交到了他的手中,若是沒哭過一場,看見這件素衣,不知會是什麼樣?可他狠狠哭過一場,再看見這素衣,已覺十分貼心!他做不到師尊們的不以物為念,有這件衣服,似乎才叫懷念。
站起身來,去竹幾前將素衣拿在手中,對著秦無方施了一禮:“多謝大師伯!我一定好好珍藏!”抬起頭來,隻見大師伯的麵容一如往昔的沉靜,卻是說不出來的親切。秦無方點了點頭道:“一鳴,你有什麼要對我說麼?自從你回山來,可還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韓一鳴心中歉疚:“弟子無禮,請師伯責罰!”秦無方搖了搖頭道:“我並未說你做的不對。一鳴,你為師父、師叔難過成這樣,足見你是個重情誼的弟子。乃是好事。我想問的,是你經曆了這許多,想要對我說些什麼?”
韓一鳴道:“大師伯,二師伯可好?我很想去見見二師伯!”秦無方對他看了片刻,道:“嗯,你也聽說你二師伯的往事了罷!不必擔心,他現在很好。隻是心中迷惘,須得靜心參詳。我也不知他何時參得透,但遲或者早,總會參透!他閉關之後,我也不曾見著他,待我見著他了,對他說一說,看他可能見你一麵?”韓一鳴道:“多謝大師伯。”秦無方看了他一眼,又道:“元慧掌門幾次前來邀請你去他派中作客盤桓,我看你這些時候都精神不振,不曾替你應承。現下你精神振作了,他若是再來相請,你便去罷!”
韓一鳴聞言一愣,元慧果真前來相請了,自己是去還是不去?遲疑起來!卻聽大師伯道:“一鳴,你不願去麼?”韓一鳴歎了口氣:“大師伯,我從前並不識得元慧掌門,這回識得,總覺,總覺……嗯,四師叔曾對我說過,元慧掌門不止人才出色,連心機也是足夠出色。弟子與他幾次交往,深覺四師叔的看法很對。元慧掌門極是聰明,有些讓人捉摸不定,弟子有些擔心……因此猶豫不決!”秦無方點了點頭:“我也許久沒見元慧了,唉,說起來我也有三百多年不曾下山了!他做了古師兄的弟子之後,曾經與古師兄來過靈山一次,便是那回見過,的確是機靈聰明。他與你截然不同,卻如此掛念你,幾次三番派人來請,可見他是很想見你的。嗯,本來你若是不想去見元慧掌門,我倒也可以再替你推托些時日。隻不過,這回推也推托不開,你們必定會相遇相見了!或許這便叫注定!”
停了一停,秦無方自衣袖之中取出一個信封,遞到韓一鳴麵前。韓一鳴莫名其妙,看了看大師伯遞來的信封,又看了看大師伯。秦無方道:“一鳴,這是專程來請你的,你打開來看一看罷。”韓一鳴接過來,拿在手中,先便看見信封之上,端端正正寫著幾個大字:韓一鳴親啟。
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對折的飛金請諫,上書:廣結善緣。韓一鳴抬起頭來看了看大師伯,秦無方微微點頭,韓一鳴將結緣帖展開,上麵寫著兩行字:敝派於本月十九日舉行掌門傳位大典,恭候各位同道好友光降觀禮!韓一鳴愣了一愣,再向落款看去,落款赫然寫著:梵山派江靈虛敬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