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裳默然無語,那女子又道:“且不說其他,隻說你與他全然不同,你隻能這個時候出現,你們如同日升月降一般晝夜相隔,全然不能同時出現,你再想他就已是癡心妄想了。你這樣子放任下去,到了最後,隻會是自己傷心到底。於你的修行,也全無好處。至於別的,唉,我不說也罷,你自己想去罷!”紫裳還是默默不語,那女子歎了口氣道:“好啦,我不打擾你啦,我先回去了。”話音一落,她那本來就有些模糊的形影便消散得幹幹淨淨。那泉水之中,又隻剩下了紫裳一個人。
那女子消失得韓一鳴全無防備,仿佛隨風化去了一般。紫裳一動不動呆在泉水之中,韓一鳴見她不動,不禁四處張望,均不見那女子的身影。忽然聽到一聲嗚咽,連忙向著泉水之中看去,隻見紫裳已矮下了身子,隻有半個頭還浮在水麵上,長長的頭發披散在水麵上,如一匹黑緞。但一聲又一聲隱隱約約而又無比沉痛的嗚咽,卻不知從何而來,鑽入了自己的耳中。
韓一鳴被那嗚咽驚得汗毛倒豎,那嗚咽聲雖並不響亮,卻是一聲趕著一聲,帶著無盡的心酸與委屈,直鑽入自己耳中來。他也奇怪為何這樣的痛哭還未驚動下麵靜心院裏的師兄們,這裏雖看不到靜心院,但想在夜深人驚之時不驚動別人,實在是難上加難。可說來也怪,韓一鳴在此這些時候,除他自己之外,硬是沒有一位師兄趕將過來。隻有紫裳沒在泉水中慟哭,隻有自己站在一邊聽她痛哭。
他還從未聽到過一個女子痛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無比。這紫裳也奇怪,她那小山崗小茅屋也與與世隔絕之地相去不遠了,為何她不在她哪裏痛哭,而是要跑到這裏來痛哭?是因為離開了靈山要來哭得大師伯心軟,讓她得以重列門牆麼?還是她的哭是要哭給別人聽?聽她與那女子的話中,頗有些情孽牽連,難不成紫裳是來哭給當聽的人聽麼?
忽然紫裳動了一動,自泉水之中站了起來,她這一站,便整個人浮出水麵來,站在了水麵上。月光之下,她的衣衫並不潮濕,還隨風輕舞。她在水麵上站了一陣,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將長長的秀發盤了起來,這下韓一鳴看得分明,麵目確實是紫裳無疑。她輕輕在水麵上走了幾步,歎了口氣,忽然道:“我偏生不信就隻能這樣,不能更改!”
她在泉水之上站了一陣,忽然飄了起來,飄上了天空。韓一鳴見她並無對靈山不利的舉動,鬆了口氣,見她已飄得越來越高,漸漸看不見了,這才鬆了口氣。自藏身處出來,四周環顧,已不見異常,召出鳴淵寶劍來,向著靜心院飛回去。
他來的時候極慢,回去倒是極快,轉眼已飛到靜心院,他正想直接飛入院中在屋門前停下,忽然看見一個身影在院心一閃,不禁愣了一愣。隻見院心出現一個女子背影。韓一鳴看得分明,這個背影與紫裳的背影一般無二,她方才站在水麵上,她的身形纖細苗條。她身上的衣衫色澤有別於靈山弟子的素衣,韓一鳴一認出她來,不禁暗自嘀咕:“她又到這裏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