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聿喜之上,隻見那長及膝蓋的雜草已沒了蹤影,觸目所及,全是新碧淺草,茅屋還是茅屋,卻似乎不再是從前那間茅屋了,已沒了從前所見的那種年深月久的樣子,灰塵被抹了去,便煥然一新。韓一鳴對著茅屋直走過去,依舊是看著不遠,走起來卻始終是走不到那茅屋麵前。他記著大師伯的話,隻管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一頭撞在了不知什麼上。韓一鳴收住腳步,對著那還是隻望不能及的茅屋伸出手去,落手之外,微微有些清涼,不知摸到了什麼,兩眼卻看不到!
韓一鳴猛然想起大師伯說過自己是用右手開門,原來自己一時不留神,用的是左手觸門。連忙換成右手,抬起手來,略一猶豫,便對著那可及而不可望的門上摸去,眼前微微一暗,人已站在了茅屋之中。秦無方正坐在一張矮幾前的一個蒲團之上,矮幾之上放著那本掌門秘書。
秦無方道:“一鳴,你也來了,快來坐下。”那矮幾的一邊邊多了一隻蒲團,韓一鳴行過禮,在那個蒲團之上坐下來,秦無方道:“嗯,一鳴,你翻開罷。”韓一鳴伸出手來,揭開秘書。白紙之上字跡一閃,卻又在片刻之後失去了蹤影。秦無方又在秘書之中沉思起來。
韓一鳴見大師伯專心至致,這才抬起頭來,對著四周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所坐之地並不是師祖的居室。韓一鳴那日也仔細看過師祖的居室,雖說此時自己便身處其中,卻似乎連這點立椎之地,都不在師祖的居室之中。四周的布局沒絲毫改變,屋內的陳設也沒有變化,但這裏卻憑空多了一個清修之地。一張矮幾,兩個蒲團,全然不似這裏的物件似的,也絕沒有在屋裏zhan有了方寸之地。大師伯與自己的所在,在這屋中,卻又隔絕於此屋。
大師伯果真是再不過問靈山的事務了,韓一鳴不禁有些感慨。在一邊坐了一陣,始終無所事事,又向著白紙之上看去。白紙依舊就白紙,而大師伯卻看得格外仔細。韓一鳴思忖著大師伯平日還須許多時刻才能看完這一頁,忽然聽秦無方道:“一鳴,你翻一頁。”
韓一鳴伸出手來,翻了一頁,書頁一翻開來,便見這新的一頁上,全是字跡,隻不過書淡淡的,正想看個分明,那些字跡一閃便不見了蹤影!韓一鳴一眼瞟去,隻看清一個“空”字。這下不再東張西望了,也仔細盯著那書頁看了起來。可是那些字跡猶如捉迷藏一般,他越是想看到書頁上的字跡,便越是看不到。看來這些字跡還真的不想讓他看個分明。
這一日秦無方看得極快,一日之內,將秘書從第一頁起直看到第七頁。韓一鳴不曾離開,連吃飯,都是丁五送了飯菜來,與大師伯同吃。一直看到日落西山,秦無方才抬起頭來。中午秦無方吃飯之時,也是一副沉思模樣。這時秦無方抬起頭來道:“一鳴,你自這本秘書之上,看到了什麼?”
韓一鳴想了一想才道:“大師伯,今日弟子看見了字跡,除卻一個空字,別的都沒看清。”秦無方看了他一眼:“哦,那你日後有了時機,也當好好看一看。嗯,除此之外,便沒有看到什麼嗎?那前幾日呢?”韓一鳴搖了搖頭,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看到的那頭鹿來,又道:“弟子曾經看到過一頭鹿。”秦無方道:“一頭鹿?”點了點頭,韓一鳴卻又想起自己在看到那頭鹿後,還看到一隻凶猛無比的犬,道:“還有一隻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