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出門來,韓一鳴拉住沈若複的衣袖道:“師兄,我來之前,顧師兄曾對我說,不要去觸碰。我一時沒來得及說與你聽,咱們接下來隻看,不要再碰了。”沈若複對著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抬起手來道:“小師弟,你看我的手可有什麼異常?”韓一鳴搖了搖頭,沈若複道:“我即來到這裏,便要看個仔細。師長們看見什麼,不一定會說出來讓咱們知曉。雖說碰這些的屍首令人惡心,但我要看個清楚明白,惡心些算什麼呢?”韓一鳴不禁意外,沈若複之言確有他的道理。點了點頭道:“師兄說的是,那咱們看得仔細些罷。”信步走到另一間屋前,平波道人、天花道人與幾位師長正站在門外,天花道人看見韓一鳴過來,倒還笑了一笑,算作是個招呼,平波道人眼中則全然沒有韓、沈二人,眼睛望向別方,連韓、沈二人行禮,他都視而不見。韓一鳴本來也不將他放在心上,直起身來便轉身走入屋內。
迎麵遇上陳如風與司馬淩逸,陳如風收住腳步:“你們也進這屋內來看看罷,不要吃驚。”司馬淩逸對他們點了點頭:“也好,看看也好!”先側身讓陳如風出門,隨即自己也出去了。沈若複小聲道:“還有什麼可吃驚的,不就是死人麼?”忽然轉過身來對門外望了一眼,小聲道:“小師弟,那位平波道長可是你從前得罪過?”
韓一鳴“嗯”了一聲,道:“得罪不得罪他,原也沒什麼分別。”沈若複道:“那他可算小心眼兒到極點了,我看他對咱們,似乎是十分不滿意。咱們給他行禮,他全然不受。他也不嫌這樣子丟人。”韓一鳴道:“丟人?丟什麼人?我可不怕他丟我的人。”沈若複道:“他自然丟不著咱們的人,是丟他自己的人。即便是咱們不經意開罪了他,他一個長輩,還真要跟咱們斤斤計較不成?這樣子丟的可是他自己的人。”韓一鳴忽然想起在蟲蜃之中,平波道人千算萬算想占盡便宜來,輕聲道:“他或許是素來如此慣了,由得他去。”沈若複道:“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呀!嗯,這位道長咱們將來再說,走。”抬腳向屋內走去。
韓一鳴卻先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這乃是外屋,木桌木椅都十分普通無甚奇物之處,隻有牆上供著一幅畫像,畫像之上,乃是一個頗有神韻的老者。韓一鳴看了看,與一般道家所供奉的三清像全然不似,便暗自猜測是否仙塵派的前輩。隻可惜韓一鳴連鶴翔道人都不曾說過幾回話,隻是照麵過幾回,這仙塵派的前輩,就更加識不得了。正在看時,裏間屋內,又走出幾個人來。
這幾個人全都識得,黃鬆濤、玄樞道人、靜玄道人、明晰、元慧,韓一鳴閃過一邊,施了一禮,明晰和元慧還了禮,一行人出去了。韓一鳴這才走進屋來。一進屋內,便見沈若複對著麵前桌上供著的一柄長劍細看。這間屋內陳設與不似先前進的那屋一般清素,韓一鳴知道,這便是鶴翔道人的居所了。
隻是這屋內四處看過來,卻不見屍體。屋內本不大,雖說陳設比先前多了些,也還能一目了然,地上幹幹淨淨,幾乎可以說是纖塵不染,哪裏有屍首的影子?韓一鳴明明聽大師兄說:“看看也好!”擺明這屋內有異樣,可是卻什麼都看不到,豈不令人奇異?韓一鳴再仔細看了一看,不止地上沒有物事,連椅上也沒有。隻有對麵床上似乎有一套厚衣服堆著,別的,便沒什麼可以讓人注目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