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姑早已不知去向,連阿土都沒了蹤影。韓一鳴不禁微微一笑,羅姑果然是很知曉人情世故。想來是她年紀已不再輕了緣故,雖說她一直都獨自隱居,不與人接觸,卻不是全然不通人情的。轉回頭來,隻見那姓宋的弟子兩眼冒火,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那姓宋的弟子兩眼本來就是眼白極大,黑瞳仁極小的。這時惡狠狠的對著韓一鳴看來,兩眼睜得比平常又大了幾分,眼中越發白多黑少。韓一鳴還未將目光調向他方,他已罵道:“你笑什麼?這事與你脫不了幹係!哼,聽見我方師兄不能起身,你居然笑成這樣!其心之毒可見一斑。今日我說在這裏,不論你那什麼牛師兄、馬師兄在與不在,就衝你這樣的幸災樂禍,去與我師兄賠不是就賠定了。你雖是什麼誅魔弟子,我可不怕你!”
韓一鳴啼笑皆非,看著這姓宋的弟子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本不是幸災樂禍之人,也從未這樣做過。不過是讚許羅姑的舉動罷了,但這個時節,這個理由是怎樣也說不出口的。本來那姓錢的弟子正等著他們給予答複,一聽這姓宋的說韓一鳴幸災樂禍,立時也對著韓一鳴看來。韓一鳴深知他們本來就是牽三掛四,全然與自己無關都可以扯到自己身上,自己一時不留神的一笑被他們無比誇大之後,還真的難以說個清楚明白。他可不會將羅姑說出來,昨夜他們三人被羅姑趕跑,今日若是再見羅姑與他們在一起,不知還會生出些什麼是非來!
韓一鳴不善作偽,不會在片刻之間便將那絲本來就若有若無的微笑收拾得不留痕跡,換上滿臉的沉痛,也不屑如此作偽。臉上那絲欣慰自然便被那姓錢的弟子看了個紮實。那姓錢的弟子先轉頭對那姓宋的師子道:“宋師弟,你性情還真是急躁。”轉頭對著韓一鳴道:“不過,韓師弟,你可真是笑了。莫非是我方師兄從前得罪過師弟?因此師弟聽說他受傷,禁不住喜上眉稍,頗為開心?”韓一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對答,說是固然不對,但說不是,也不對。若是說了“不是”,那姓錢的弟子定然會追問不休,他比那姓宋的弟子,可是要厲害得多了。不似那姓宋的弟子,隻知一昧責怪他們。
沈若複看了韓一鳴一眼,道:“錢師兄,話可不能這樣說。莫說我師弟不是那種幸災樂禍之人,便是真的幸災樂禍,也不會當著師兄麵露出來呀!我師弟可是個耿直性情,絕不會如你們所說的幸災樂禍。想必他在想著他的心事,是也不是,師弟?”韓一鳴立時道:“師兄說的沒錯。”那姓宋的弟子怒道:“你講出來呀!將你心中所想講出來,若真是那樣好笑,我也好隨你一笑!若是胡亂尋個借口來搪塞我,哪有這樣簡單?我可是搪塞得過去的?”
他氣勢洶洶,不依不饒,沈若複道:“所謂心事,便是隻能在心裏想的。若是能說出來,那還叫什麼心事?萬一我師弟是在這個關頭參透了從前所參不透的一個迷關呢?難道也不能開心些麼?難道想透了迷關,也要將心中的開朗都壓下去,就因為方師兄昨日被毒牙咬了,就不能開心麼?錢師兄所說的誤會,我想並不成其為誤會。我師弟那時可離方師兄有著好些距離的,並未在方師兄身邊,我師弟也不曾說過什麼,更不曾請方師兄去坐在那毒蛇身上。因此所謂的誤會,我認為並不存在。倒是那請方師兄坐到毒牙之上去的人,該當自己前去解釋這場誤會才是。我師弟說得清楚明白,當時他可是連一句話都沒說。至於方師兄自己如何湊到青花小蒼龍毒牙之上的,想必你們各位都比我要明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