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頗有些佩服此人,太過老練厲害了,和稀泥的功夫也登峰造極了,並且深知哪句話最能搔到對方的要緊之處。劉晨星轉而笑道:“韓師弟,我也請你看在我的麵份之上,少說一句。縱使有千般萬般的委曲,也暫且忍耐些時,先將方師弟的傷勢治過了,咱們再細說不遲。相信平波道長的高足,也是恩怨分明,不是是非不分的。咱們先將要緊的事辦了,其餘的事,將來再說,如何?”
韓一鳴聽得分明,實則就是要他不要與平波道人門下一般見識,這話明裏是說他,暗裏卻已將平波道人及他門下弟子都推到了恩怨分明,是非清楚的地步。實則他們最是恩怨不分,是非不分的。隻是他話說得漂亮,聽得人心裏舒服,這個時節,便是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再想翻臉,也不好立時發作了。
那錢若華也是乖滑之人,立時便住了口。隻是兩眼之中閃爍著獰惡,直看著那劉晨星。劉晨星四周看了一看,道:“錢師弟,你若然是救你方師兄,便須得給我一個清靜之地。我與靈山的師弟有話要說,這話與關乎到你方師兄的性命。非是我要回避你們,而是能救你方師兄之人,須得請靈山派的師弟們相助找尋,請你帶了你的師兄弟們在門外等候,讓我與靈山的師弟們好好說上幾句話。”他口中之前說的都是“方師弟”何等親熱,這時改成了“你方師兄”,略微有了些許疏遠,韓一鳴一聽便聽出來了。心知這姓錢的弟子多疑,已讓劉晨星心有不快了,向那姓錢的弟子看了一眼,隻見他麵上有些訕訕然,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錢若華略停了一停,道:“多謝劉師兄出手相援,若能救得方師兄性命,著實是感激不盡!我這就叫上師弟們出去,在院內靜候劉師兄的好消息!”韓一鳴聽他說得甚是幹脆,知劉晨星那句“須得請靈山派的師弟們相助找尋”讓他聽進心中去了,知道自己尋找的不對路,須要求靈山派弟子尋找。他雖不願求靈山派,但有人替他相求已再好不過,難不成要得罪此人,自己親自去求嗎?因此才這樣快捷地退出門去。
一俟他們退出門外,劉晨星便輕輕歎了口氣,兩指相擦,又施了一道法術,將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隔在門外,這才在桌邊坐下。片刻之後,他道:“韓師弟,你心底純善,我相信方師弟受傷與你無關。我也知平波道長與他的弟子,多少有些偏頗,才會總是為難你們,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中。”韓一鳴還未說話,沈若複已道:“劉師兄,我小師弟心胸寬廣,那是他的涵養好。可我並無這樣好的雅量,我心地也不純善。我倒是可惜這方師兄遇上青花小蒼龍時我不在旁邊,我若在旁邊,隻會令他比如今更慘十倍!你要說我心胸狹窄也罷,你要說我狠毒也罷,凡事總在你的一念之間。也隻在我的一念之間,我雖不是惡人,但偶爾作惡,總比那整日裏作惡的人要好些罷!”
劉晨星微微一笑:“沈師弟快人快語,很是令人欣喜。你說得對,好也罷,壞也罷,都隻在你一念之間。於我來說,也是如此!不過事已至此,希望三位師弟還是出手相援,救他一命!方師弟雖說還有些意氣用事,到底不是壞人,更加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理應救他一命。他不因咱們而生,卻不能讓咱們看著死去。”韓一鳴並不言語,陸敬新道:“劉師兄說的是。我們是可以出手相援,但我們不懂醫術,如何相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