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道:“師弟,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要看著你受罰麼?”韓一鳴此時生怕將他牽連進來,連忙道:“師兄,你不要參與,我犯了大忌,自然是我受罰。與你何幹?我受過罰了,此事便算完了。”他轉頭問那個海螺:“是否我受罰之後,此事便算了啦?你就不再為難我師兄了?”
那海螺道:“什麼你呀我的,我不叫‘你’。我也沒有名字,你少亂叫,我最不喜歡被人叫‘你’了。隻能我叫你們,你們不能叫我!”韓一鳴倒是也想叫它別的,可不知它叫什麼,也不便開口詢問連忙道:“是,是,說得是。就罰我罷,先放了我師兄!”那海螺道:“放了他,倒也行。待我先打他五下。”韓一鳴大吃一驚:“為何要打我師兄?”那海螺道:“不止打他,我還要打你!你強行飛闖水口,犯了此地的大忌,你也要被打的,要打你九下,以罰戒你強闖此處。尋常人常常打了四下便死的,你麼,或許多挨得幾下。便打你九下罷!”若是往日,韓一鳴定要問個明白,為何要打這九下?但此時卻知自己一出言爭辯,丁師兄便會顧及同門之情,說不定與那海螺理論起來也說不得。這海螺全然不是理論得的,若是惹怒了它,說不定它又會生出什麼法子來與二人過不去。
丁師兄是個直心漢子,哪裏會想到這其中的種種,韓一鳴生怕他出言令事態再變,連忙道:“師兄,是我硬闖此地在先,我該受懲罰,便是死,也是我該死。請師兄便不要再說了。我受了罰,若不能再陪師兄向前走了,還請師兄原諒。不必帶我回去,師兄趕路要緊!”丁五雙唇緊抿看了看他,眼中微有水光,有歎息之意,卻不再言語。韓一鳴道:“好了,就讓我受罰罷。不過,我師兄闖水口乃是因我而起,我受了自己的罰,再替他受他的處罰可好?”他想的是,若是自己死了,多打幾下也無妨,但師兄一定得活著。丁五“啊呀”一聲,那海螺不出聲了,韓一鳴猶恐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忙著又道:“打我九下,打我師兄五下,共是十四下,都打在我身上可好?不要打我師兄了!”丁五急道:“師弟,不可不可,咱們一起闖了水口,哪能讓你一人受罰?”
韓一鳴此時隻恨自己不曾學會噤聲之術,將師兄的言語都擋在肚中。卻聽那海螺道:“你們倒也真是稀奇了,看起來笨得很,什麼叫都打在你身上?你自己該挨九下,一下也不能少,卻也不能多。他該被打五下,也是要打的。怎會隻打你不打他呢?不管你們說什麼,你挨九下,他挨五下,誰也不會多挨,也不會少挨。”韓一鳴一聽這話,便知與它再說什麼,它都是這樣了,丁師兄挨五下,自己挨九下,不會改變。
那海螺道:“所以修行成人有什麼意思?被處罰可不是什麼好事,也隻有人會搶著挨了。換了是別的,跑都來不及,哪有說處罰都自己挨的。真是怪事!”韓一鳴也不與它辯解,它既不是人,與它辯解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