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急得無法,好容易尋了個話縫,值主人端起茶碗來請丁五喝茶,連忙道:“五哥,你看小妹已累了,不如早些去歇息罷!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
丁五還未回答,那主人已道:“不必急於一時,難得我們說得開心。下人還在收拾屋子,我已著人備飯款待你們了。少時用過飯再歇息不遲。”丁五客隨主便,自然說“無礙無礙,多有打擾,十分感激。”韓一鳴在旁邊急得流汗,卻是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外麵的天一點點黑了下去!那紙人也不走開,仿佛看透了韓一鳴的心思一般,直坐在屋內陪著丁五。靈心在門外站了一陣,終還是進來了,在另一邊坐下。
天色黑透了,走入來幾個下人,也是麵目模糊,或許是燈光不夠明亮之故,韓一鳴看不清他們麵目,知他們也是紙人,更是汗透重衣。到了這時了,還是看見的紙人,或多或少都會令他心提到喉嚨!那些紙人抬來一張木桌,拿了圓凳來,布在廳內,又端了飯菜上來,還在四麵點上蠟燭,請他們入座吃飯。韓一鳴眼見沒有機會與師兄言語,連忙看那飯菜,生怕是些不堪之物,但無論閉上眼看,睜開眼看,飯菜便是飯菜,倒沒什麼異樣。
靈心不吃飯菜,拗不過這些紙人熱情,虛坐了坐。丁五卻是餓了,他素來實誠,連吃飯都吃得極是實在,那坐主位的紙人殷勤相勸,他一連吃了幾碗。想來抱著如莘走一天,確實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韓一鳴食不知味,吃了幾口,一來是心中有疑慮,不敢多吃,二來是擔心之故,哪裏吃得下!吃到口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好容易挨到飯畢,那紙人道:“歇所已鋪陳好了,請隨我來。”丁五道謝,然後起身抱了如莘,跟他一同走在前方,韓一鳴卻是眼觀六眼耳聽八方走在後麵。此時他連靈心都顧不上了,靈心自有她的厲害之處,流金碎玉都不是尋常之物,她不會吃虧。但丁師兄就說不得了,雖說也知丁師兄修為與從前不一般,但不為他擔心,如何能夠?
隻是那屋子卻就是在正屋旁的一間側屋。那紙人道:“簡陋些,這間屋就請二位歇息。對麵那間屋子,就讓令妹去歇息罷。”靈心道:“我不去,我要在這屋內歇息。”韓一鳴也連忙道:“小妹年幼,家裏嬌慣些,不敢獨處。”那紙人笑了一笑,道:“也好。”他不笑則已,一笑之下,麵上越發白了,韓一鳴兩眼緊盯著他,生怕他忽然對丁五發難。但他卻也並沒有發難,笑了一笑,便告辭出去了。
韓一鳴關上屋門,站在門後,看著他進了正屋,門外已無人,這才將靈心拉到門前道:“你看著,他們走近來了,便出聲叫我。”靈心小嘴一扁,轉身椅上坐著:“我不站在那兒,也能看見他們走近來。”
丁五看看他們二人,道:“師弟,有甚不妥麼?”韓一鳴低聲道:“師兄,這院子是一座紙院子。適才你見的人,都是紙人。”丁五一怔,卻不言語。片刻之後,道:“什麼樣的紙人?師弟你可看仔細了?”韓一鳴點了點頭,道:“是用白紙剪成人樣的紙人。”丁五道:“不是紮的紙人麼?”韓一鳴搖了搖頭,丁五看了看門,道:“那之間你去那個村莊聽說了什麼?”韓一鳴道:“村人都言道這裏鬧鬼。卻不是指這屋子,而是他們村裏鬧鬼!因此他們不敢收留外人!”丁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是鬧鬼,這裏的紙人便當是那種用紙糊的,那是供鬼使用的。你說這是白紙絞成人樣的紙人,倒似是什麼法術。嗯,既已來了,我們小心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