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複道:“不止你,靈山的師兄弟們,全都會得心病的。這心病得上了,可就不易好了。因此你是將咱們的病根都去除了。”忽然有人“噓”一聲,韓一鳴回頭一看,卻是羅姑在“噓”了一聲,沈若複壓低了聲音道:“有人來了。”韓一鳴一時警惕起來,沈若複道:“沒事,不是追咱們的人。是這家的主人。”韓一鳴意外,沈若複道:“咱們可是住在人家家中,與人家同用這一屋,隻不過人家不能看到罷了。為了不讓別人覺察,這家人回來咱們聲息也輕些。”
正說著,韓一鳴已聽到“呀”的一聲響,有人聲傳來,隻是模模糊糊,聽不大分明,便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沈若複低聲道:“他們說話咱們聽得見,咱們說話不知他們聽得見麼?隻盼他們聽不見。”忽然聽有人叫了一聲,環視屋內,人人都悄無聲息,這聲音是這家主人發出來的了。韓一鳴凝神細聽,過得片刻,隻聽一個女子聲音道:“屋內怎地是這樣的怪味?”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嗯,別是什麼貓兒、狗兒死在屋內了罷!可怎麼聞著有些血腥氣呢?
這邊人人皆知此乃是付師兄身上流下來的黑血的血腥氣息,頗有些歉意,卻都不便出去言聲。隻聽那邊翻箱倒櫃,聲響不小,想是屋內二人翻找起來,要找到這氣味的所在。韓一鳴禁不住看了看地上那四個淺坑,早已填上了,但這氣味想來卻是片刻之間散不去的。
這屋內倒是個藏身的極好處,杜超的醫術也不可小看,第二日回魂草便將塗師兄背上的屍毒吸了個幹淨,馮玉藻將回魂草自他背上拔出,到屋角後種在土中。付師兄與塗師兄的傷勢一天天好起來,四天之後胡栩背上的黑氣去盡,隻看得見些青紫了,其次是那傷痕結痂,塗師兄也一天天有了神氣。付師兄好得慢些,起始是因失血過多,渾身無力,因此下不來床。但杜超留有方子,按方抓藥,並依杜超囑咐在飯食方麵多加留意,果然身體也是一日比一日強健起來。
不過十日,付師兄已能下地,韓一鳴與沈若複將他胸前裹著的布條拆開來,胸口隻有細細一線傷痕,不留神看視,還真不能確知。到了第十日,付師兄已道:“咱們走罷,早些去與丁師兄彙集一處,也能早些與師兄們相見。”眾人忌憚著他傷的是心口,怕他耐不住勞累。塗師兄道:“我哪裏還等得了再過些天?咱們走罷,去找丁師兄,大家聚在一起,至少也不用怕平波一夥。”他再三要走,眾人都依了他,馮玉藻拔起種在土裏的回魂草,眾人悄悄離開那屋子,拿了門簾依舊包住韓一鳴的寶劍,一行人向北而去。
韓一鳴私下裏也與沈若複說過不知是誰將丁師兄向北而去之事透露給了錢若華,與沈若複猜測了一陣,卻都沒有結果,按理來說,靈山到了如今這一步,還在靈山的弟子也不會有叛離靈山的想法了。若想離開靈山,那離開便可,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張。能留下來的靈山同門,都是不願到別派去,不願背離靈山的弟子了。如何還會將眾人的下落都告知錢若華呢?二人猜測了好些日子,卻是猜測不到,十分意外。倒是他們所居之處,早該離開了。那家人家自他們住進之後,聞到那久彌不散的血腥味道,雖說不曾看到摸到什麼異樣,但總是有些不安,隻當是屋內來了什麼不該來的邪穢,請了人來作法,鬧了好一通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