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泉道:“師弟,你跟我和青竹標一起歇息罷,來來,你也累了。”韓一鳴隨他們一同出來,忍不住放眼一望,雖是黑夜,卻不見靈骨在何方。顧清泉看了他一眼,道:不必看了,靈骨輕易是看不到了,連我們也要細心看,才能看到。羅姑想了個法子,將靈骨隱匿了起來。因而是看不到的,尋常人也看不到,靈骨隻有查覺到有靈力挨近了,才會現出身來。”韓一鳴“哦”了一聲。隨了顧清泉與青竹標一同走到不遠處的一間屋外,顧清泉道:“師弟,我們就歇在這裏。”推門進去,韓一鳴在屋外也不覺寒冷,但到了屋內,隻有一土坑,便無別物了,倒也幹淨。顧清泉道:“這裏原是個小村罷,不知何時荒了,你那日夜裏消失,靈芯師妹說了你走時的情形,我們不敢走遠,因此便在此間等候。此處離你消失之地,不過二箭路程,哪知你這一去,便是近一年。”
韓一鳴道:“果真是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我不過去了片刻,你們這邊竟已過了一年。”顧清泉道:“是麼?師弟,你也累了,咱們有話明日間再說了,早些歇息罷。”青竹標一聲不出,在那邊炕頭坐下,韓一鳴隻覺他有些不同於以往,但又說不出來哪裏變了,看了看顧清泉,顧清泉道:“你師父回來了,你一聲不吭,是個做弟子的樣子麼?”韓一鳴還未說話,青竹標已出聲嚷道:“我師父?我師父教過我什麼?你們人人都會騰雲駕霧,個個都能為非凡,我師父可沒教過我這些!”他這話帶著好大的怨氣,韓一鳴也聽出來了,與顧清泉對望了一眼,顧清泉道:“你一個當弟子的,全然沒有弟子的模樣,你師父還要怎樣?他言語談吐不是在教導你麼?再者,你小師叔不是說了麼,等你師父回來了,他與你師父相商過,便可以教導你些法術了。你師父這不是已回來了麼?你不好好的過來持弟子禮,倒在那裏不滿,你自己沒有弟子的樣子,可不要怪師父不教你。”
青竹標聽了這話,跳起身來,對韓一鳴道:“師父一路辛苦了,弟子給你燒點兒水洗洗臉罷。”說著,一溜煙出去了,倒也動作麻利。韓一鳴道:“他倒有些說不出的變化了。”顧清泉道:“是的,在我們當中,就他一人沒有修為,不會法術。時日長了,心中自會有些想法,我與他一起在這裏住了些日子,也很明白他心中所想。他若會個一招半式,或許還能抬頭做人,我們雖不欺負他,但他或許因了從前的過往,心內對自己極是自卑的,悶悶不樂了許久。也沒有少磨我們,要我們教他點什麼。我們自是沒有教的,要教他,須得沈師弟去調教。這小子溜滑著呢。”二人隨意說了一陣,顧清泉絕口不問韓一鳴遇上了什麼事,不多時,青竹標居然燒了一大盆熱水來,韓一鳴看他著實殷勤,也就洗了洗,之後在炕上睡下。
他不躺下之時,還不覺得疲累,一躺下,卻是說不出的困倦,耳邊聽顧清泉與青竹標說了句什麼,尚未聽清,人已睡了過去。但不久之後,韓一鳴卻覺得自己醒來了。按理來說,他身上著實是疲累,不該如此快的醒來,可他卻偏偏醒來了。屋裏早已沒了燈光,他睡在炕中,青竹標睡在炕尾早已睡得酣聲四起,炕頭那邊聽得到顧清泉呼吸聲。
韓一鳴看了看上方的屋頂,還是一片黑沉沉,足見自己並沒有睡多久,正想翻個身再睡,忽然覺得不對,這屋內除了他們三人外,還有別人。韓一鳴輕輕伸手去抓自己枕下枕著的青霜寶劍。但心中有這想法,手卻隻是動了一動,居然伸不出去。韓一鳴想要出聲,卻也喊不出聲來,並不覺憋氣,卻是喊不出聲來。這個人絕對不是靈山的同門,靈山的同門是絕不會這樣悄無聲息摸進來,並且讓他如此警惕的。但他卻動都動彈不得,想要喊也喊不出聲來。但那個人卻挨近來了,他是慢慢挨近來的,韓一鳴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卻是看不到什麼,寧定心神,依舊是什麼都看不到。但他的手腳卻開始麻痛,韓一鳴睜開眼來,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不五指,但那個人卻是存在的,此時離他極近,帶著森森寒意,逼近他的麵容。韓一鳴再次閉上眼睛,隻見眼前出現了一個淡淡模糊的人影,近乎於看不分明,卻逼得越來越近,因他麵上隻覺越來越涼,猛然間胸口一涼,一隻冰涼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