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專門去見黃鬆濤,先謝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關照,再向他辭行。黃鬆濤驚道:“這便要走?你要去向何方?”韓一鳴道:“前輩,既是出去曆練,就隨緣了。許多事哪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楚的。”黃鬆濤歎了口氣:“非是我不願放你離去,隻是你若去了,鬆風,鬆風,唉!”韓一鳴道:“前輩不必擔心,鬆風師兄不一定會隨我去的。就算隨我去了,我也不會讓他犯險,過後一定送他回前輩處來。”
黃鬆濤擔憂難言,也知韓一鳴去意已決,挽留不住。實則這些日子以來,平波門下沒有少來煩擾他,要的就他將韓一鳴交出去。黃鬆濤老於世故了,交出韓一鳴去於他絕無好處,並且鬆風說不定會跟了韓一鳴同去,那可就更麻煩了,如何肯應,全不理會平波的意思。平波與他同為掌門,不好過於逼迫,也不便輕舉妄動。
這時韓一鳴要走,黃鬆濤是憂喜半參,憂的是此人一走,鬆風說不定便會跟了去,從此這誅魔弟子,隻怕就說不得是自己的弟子了。但這誅魔弟子這麼些年來,除了人在自己門下,別的便真不能稱為自己的弟子,若真是要跟了韓一鳴去,自己也無可奈何。喜的是平波再不會來為難自己。靈山派也不惹事生非,但卻不知平波自何處得知靈山派在這裏,三天兩頭著弟子來傳話。此時靈山派散去,平波再不會來煩擾自己。門人弟子也不用再擔心平波的煩擾。鬆風是弟子,別的弟子也是弟子。
韓一鳴堅決辭行,黃鬆濤苦留不得,隻得道:“日後若有所需,隻管前來找我。鬆風若是跟了韓掌門前去,一路上就煩勞韓掌門關照了。”叫弟子門人備辦了些金銀來,韓一鳴從前外出,皆是師兄師姐們打理。到了這時,也不推辭。黃鬆濤送出門來,韓一鳴帶了靈芯、青竹標自黃鬆濤處出來,黃鬆濤直送到山下,看著他們去了才回來。
韓一鳴離開黃鬆濤處第一想去的,便是平波道人處。平波道人要將如莘做何處置?看他那樣,對如莘另有所圖。如莘是靈山山精,在平波手上,韓一鳴著實是擔心無限,既然同門都已分開,韓一鳴心中也沒了那重重的牽掛,立時便向平波道人處來。
他帶了靈芯與青竹標一路同來,青竹標不如他們行走快捷,韓一鳴也不催促,這弟子與靈山的同門相差太大,但既已是靈山弟子,也不能厚此薄彼,這些日子竟比從前看開了很多。畢竟靈山今不比昔,這弟子再怎麼無賴,到底是靈山弟子,也沒有做什麼對不住靈山的事。這個時節,該大度些才是。
隻是韓一鳴不曾想到的是,徐子謂也跟來了。靈芯為靈花所成,行走十分快捷,可青竹標卻是個凡人,走得並不快捷。徐子謂輕易就跟上來了,他並不跟得很近,但韓一鳴停下來休憩時,便會看到他跟上來。
徐子謂一如從前,但身上麵上多了許多風霜之色,他並不挨近來,看到他們停下了,他也就停下了。韓一鳴對徐子謂說不出是恨還是厭惡,他要跟著就隨他吧,事到如今,跟著自己,自認還是靈山弟子是沒什麼好處了。他一定要認為是靈山同門,自己也不便說什麼。便讓他認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