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冷笑:“他的人,我不怕。”何三思道:“師弟,你自然不怕。我有個很奇怪的想法,說與你聽,你看看對與不對?”韓一鳴也尋了個地方坐下,對何三思道:“師弟請說。”何三思道:“師弟,平波道長怎麼說也是千年道行,若他的修為十分差勁,按理來說不該有萬虛觀這樣的門派,有那許多弟子。修行也是要挑師父的,我入我師門,喜歡的就是我師父那世無爭,避世修行的心境。平波道長門下弟子眾多,他那修為,不怕弟子們翻天麼?師父無能,被弟子反噬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呀。因此,我對平波道長,是十分好奇的。他到底是憑了什麼駕馭這許多弟子的?並且,他還讓這許多弟子為他死心踏地!”
這也是韓一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靈山師長對弟子們都算極好了,但還出現了司馬大師兄這樣的事,當時反出師門的師兄不少,因此對平波門人於師門的忠誠,韓一鳴十分不解。平波令人不齒,但的確不得不佩服他另有不為人知的手段,將門下弟子都牢牢攏在手中。
二人奔波了這許久,來到這浩瀚水境,海風習習,碧海藍天,身邊偶有鷗鳥飛過,的是如畫美境。韓一鳴並非第一次看到大海,但上一回看到大海於他而言,已是前塵往事,這時浮上心來,也隻是微微一刺,便過了。靈山的過往,多想無益。
忽然一個海浪直翻上來,打在韓一鳴身上,韓一鳴四周一望,茫茫煙海之中,自己與何三思都是再渺小不過。一時之間,心裏安靜下來。何三思道:“師弟,你若是累了,就好好歇一下,咱們要在這裏等時機。你的弟子我帶在身邊的,隻不過你暫時看不到罷了,不必擔心。但平波門下,是一定會來的,這時他們已在路上,到這裏也還有些時候。到時真打起來,全靠師弟你的。”
聽了這話,韓一鳴道:“我昨日晚間沒有安歇,這時在這裏睡一睡,他們來了,你叫我。”何三思看了看飄在海麵上的羽毛,笑道:“師弟隻管放心,我這法術支持你歇息一陣是沒事的,你隻管歇息,他們來前,我會叫師弟醒來。”韓一鳴著實困倦,側身躺下,隻是這時陽光明媚,合上眼,依然覺得眼前十分明亮。翻了個身,衣袖蓋在頭上,便睡了過去。
黑暗之中,隻覺自己跟在一個白衣人影身後正向前走。這白衣人影身上泛著淡淡的光暈,如同一顆珍珠。這是靈山弟子麼?他才這樣一想,那人便回過身來,身上的衣裳正是靈山從前的素衣,韓一鳴連忙向那人麵上看去。那人麵目十分模糊,不論他如何看,都看不分明,但卻覺得這人似是相識,於是問道:“你是我靈山的同門麼?”
那人對著他上下看了一看,微微點頭,又似微微搖頭。韓一鳴不能斷定,那人已轉過身去,依舊向前走。他轉身的瞬間,韓一鳴寧神細看,別的沒看到,但一雙寒星般的眸子自他眼前閃過。這人有一雙寒星般的眼眸。那人似是意外他寧神細看,轉身之後,腳步就快了。韓一鳴不見他腳步加快,但卻越來越遠,忍不住出聲:“你是我靈山的同門麼?是哪位師兄?敬請師兄告知!”那人無聲無息,並不出聲,隻是向前走。韓一鳴這裏拚命向前趕去,卻哪裏趕得上,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