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鳴想起當日前來靈山投靠的姬如道之流,微微點頭,卻又微微搖頭。明晰道:“師弟,你是想說前往靈山來投靠的,皆是魔道弟子麼?正是如此。今日我與你說的,乃是我多年的心裏話,這些話,就隻我師父知曉。如今也說與你。魔道自然是為人詬病的,但他們坦率得讓人無法回避。魔道對靈山的羨慕從不加以掩飾,許多魔道弟子對靈山向往之極,能親上靈山一看,也就心滿意足了。他們在外名聲不好,因此也就不在意別人說他們對靈山有所圖謀。”韓一鳴道:“師兄,可我並不曾見過多少魔道呀!”明晰道:“師弟,我不將靈山歸為魔道,因此我說的魔道也不是靈山。師弟說的不錯,你見不到了。魔道的末世早就過了,現下存留下來的,皆是微不足道的子弟了。各派的師長在千年之前,就大戰過魔道一回。那時我師父與靈空師叔都一同去了的。那一回之後,魔道就衰微了。因此早就沒有魔道了,你看到的那些魔道子弟,都是當日不起眼的小輩,殺之無益,因此留存下來。留下他們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這是我師父說的。但之後,我師父也不曾想到,同道中將靈山當成了魔道!”
停了一停,明晰又道:“我師父說起這事來,還是十分不讚同的。雖說我師父與靈空師叔並不是親如手足那樣的師兄弟,但那全是性格使然。我師父較為古板些,靈空師叔則飛揚跳脫。但我師父對靈空師叔的靈力,那是十分推許的。我師父講過當時靈空師叔初到我們派中,並不出色,但時不時會有驚人之舉。師祖對於師叔,當時並不加以青眼。就是那回與魔道大戰,師祖有一個口信要傳給各派,因此分派了許多弟子出去。結果好多弟子在路上就遇上了道魔,口信未能如約傳到。我師父十分焦急。靈空師叔聽了這個,當場就將口信傳了出去。我師父說靈空師叔站在門前,雙手一合,再一開,幻出無數飛禽,都栩栩如生。每一隻飛禽就是一句口信,師叔手一揮,飛禽們就各自飛走了。師祖看到了這個情形,追上去截住一隻,卻怎麼也解不開師祖的口訣,不能得知其中的內容。從此知曉師叔靈力天成,一定大有作為。也因此帶著師叔去了魔道大戰。魔道大戰我也知曉不多,但我想師祖在當時一定看出了師叔的不凡,戰後,就讓師叔離開了梵山。”
韓一鳴歎息不已,他本是來向明晰詢問靈山過往的。如今他自心底裏相信的同道,隻有明晰,因此來尋找明晰。靈山的師長都已寂滅,師兄們的言語或多或少會有偏頗,身在靈山,自己也在靈山,所見與他們相差無幾,要知曉靈山的過往,就要找一個派外之人來言說。卻不曾料到在明晰處,聽到這許多。然而聽明晰親口說出靈山是魔道,卻令他不能氣惱。明晰道:“師弟,魔道又如何?靈山這樣的魔道與別的魔道本全然不同,靈山之所以是魔道,乃是因靈山太過出色,眾人嫉妒,因而將其歸之於魔。在我眼中,就是如此。當然靈山也有許多讓常人不能理解之處,比如師叔的靈骨。師弟,你試想,哪一派能有一具靈骨?旁人看到靈骨,會是何等樣的想法?你我自然知曉這是師長,隻有親切和歎息。肉身寂滅隻剩骨架了,都在衛護靈山,這是何等的讓人感歎與心酸。可看到靈骨的人不是你我,也不是靈山的師兄弟,那你猜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