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描淡寫,韓一鳴卻眉頭皺起。雖說靈山今不比昔,但靈山弟子都有靈劍,對於辟獬寶刀他們也視為尋常事物。但這寶刀卻是黃鬆濤派中的至寶,黃鬆濤對無名不舍不棄有一半的緣故便是為了此刀。無名拿來鍛打,誰知又要鍛打成什麼模樣。真若損壞了辟獬寶刀,黃鬆濤必定切齒痛恨靈山派。可轉念一想黃鬆濤如今對靈山派已痛恨之極,若是辟獬寶刀不在靈山,黃鬆濤的仇恨或許會少些。靈山對無名並不似別的弟子那般關切,一是無名不知世事,二便是因黃鬆濤痛恨靈山之故。黃鬆濤對辟獬這般著緊,無名可全無所謂。
過得一陣無名將辟獬寶刀自爐火中拿出來放在鐵砧上,舉起大錘便對著寶刀砸下去。韓一鳴“啊”了一聲,無名的大錘已砸在寶刀之上,他一連對著寶刀砸了十幾錘,然後又將寶刀提起來扔入火爐中。韓一鳴知曉無法與無名說明這寶刀乃是黃鬆濤的至寶,無名也不會聽自己的勸阻,但看到寶刀被砸,還是說不出的擔憂。
無名繼續鍛打鐵塊,他又將鍛打出一個小小鐵塊來,也扔在腳下,卻徑直揀拾之前扔在韓一鳴腳邊的鐵塊去又扔入火中反複鍛打。韓一鳴越發摸不著頭腦了,看了星辰一眼,他正饒有興味看著無名,青石已經坐在星辰腳邊點著頭瞌睡。兩個鐵塊在無名手中如同麵團,被他折疊砸打,幾次反複,無名將兩個鐵塊鍛打在了一起。那團鐵塊也因多次鍛打變得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易彎折。韓一鳴心道:“百煉鋼為繞指柔果然是有道理的。”
無名打鐵十分枯燥,青石早就滑倒在地呼呼大睡,但韓一鳴與星辰卻看得津津有味。將那鐵塊打了數次之後,無名將鐵塊扔入火爐當中,拿出辟獬寶刀來,再次錘打,這回錘打之下,辟獬寶刀刀身漸漸彎曲。韓一鳴驚異無已,辟獬寶刀單聽名字已是鋒利之極。想那獬是何物,皮堅角利,能將其斬殺的寶刀是何等神物,怎的無名居然能將其鍛打彎曲了?
但轉念一想,無名從前就將辟獬寶刀刀脊開了刃,那鍛打得彎曲也不算什麼了。便是這時,黃鬆濤的聲音高亢起來:“鬆風,鬆風,你果真不出來麼?”韓一鳴知曉黃鬆濤忍耐已久,今日忽然到來,莫非與無名今夜的異動有關?正想間,已聽到黃鬆濤的聲音道:“靈山掌門,黃鬆濤前來拜訪,請掌門出來相見。”韓一鳴略一遲疑,星辰已抬起手來,手指相擦,“啪”一聲輕響,已做了個結界。星辰道:“掌門不必去見,咱們看他鍛鐵,看看他鍛出個什麼來。”韓一鳴道:“是否無名鍛打寶刀驚動了黃前輩?”
星辰道:“掌門說的沒錯。這寶刀在他派中已久,就算他不能喚醒寶刀的靈力,千年的靈力相互浸染會讓他今夜坐臥不安。況且這樣鍛打,不論無名是否能打出個寶貝來,必定先損傷寶刀,寶刀有靈,他們就必然得知。因此趕來阻攔。掌門與他相見也不能讓無名住手,掌門攔不住無名,他更攔不住。見了還要被他非難,不如不見。”韓一鳴道:“黃前輩絕不會容許無名鍛打寶刀,絕不會回去。”星辰道:“掌門就醒觀其變罷,同門還有那麼多人,誰看不下去了誰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