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濃厚的幽靜從洞府深處漸漸升騰到了每個人的心裏,張啟平橫躺在地上的屍體漸漸化為了一灘冰涼的水淌在我們腳下久久不肯散去。
張子世帶著嫌棄的目光瞟過自己的鞋底,然後一揮袖,靈力將水漬抽幹,鞋子幹淨整潔。
張伯慢慢挺起他的身軀,摸索著向床的位置走了過去。
張姝一如平時睡著了一般,平靜安和,粉麵泛著桃紅,張伯坐在床頭,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看到她脖子上那兩個淡青色的牙印,微微的發了會兒呆。自己女兒的清白就這樣沒了嗎?她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以後可怎麼辦?還有誰會要她?
張伯越想越後悔,後悔讓女兒服侍張啟平,後悔沒有保護好她,兩道渾濁的淚水自眼眶滑落,在皺紋間深的臉頰上恣意流淌。
張子世走了過去,幫張姝解開了穴道,然後退至一旁,等她悠悠轉醒。
腦子裏像被千萬頭野馬嚎叫著奔騰而過,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猶如墜入深淵,不知身處何地,不知芳年華月。但在那一望無際的黑暗裏,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光,如陽光撥開濃重如鐵的雲霧驟然間照亮大地。張姝大喜,幾乎是使勁平生最大的力氣朝那束光狂奔了過去。
當光澤降臨到她的身體,心裏的幽暗也漸漸被明朗照亮,在一片模糊的混沌中,她看見了父親的容顏,母親的呼喚?????????
“父親。”帶著幹啞的柔弱聲音從張姝口中發出。
張伯愣了愣,突然無比激動的拉住了女兒的手,失聲喚道:“姝兒,我的女兒,是你醒了嗎?”
張姝躺在床上,費力的動了動酸脹的腦袋,說:“是啊,我醒了。”
張伯的眼淚立即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在張姝的粗布衣服上。
“姝兒,父親對不住你,父親再也不讓你受苦了。”
張姝張了張口,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眼前的世界沒有出現張啟平的身影,張姝想問父親他去哪兒了?可話到嘴邊卻顯得那麼無力,經曆過一場浩劫之後,張姝才緩緩從自己不諳世事的腦子裏抽身出來,好好琢磨了一下這周圍的一個個人。他們都沒錯,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一切世事裏,最自以為是最愚蠢的那個人其實隻有她自己。張啟平是不過是利用她來陷害張啟一他們,而自己卻當了真,以為他是真的待自己好,那麼相信他,跟著他來這個洞府,最後差點丟了小命。
是她錯了,真的錯了,錯的太太天真,太離譜。
張姝陷入了長久的悔恨和反思之中,張伯看著如今的女兒懨懨不樂的神情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愈發感覺自己很對不起她,張子世走了過來,拍了拍張姝的肩膀,說道:“張啟平已經死了??????”
張姝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子世。張子世在她驚疑的目光中緩緩點了點頭,說:“他已經死了。”
蒼白的嘴唇在顫抖,張姝似乎極力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感覺到她身體掙紮般的動了動,張伯扶著她坐了起來,然後她看到了這洞府之中的一片狼藉。。。
昏迷中臉白如紙的我,頹然坐在地上的張啟一,受了重傷倚靠著牆才能支撐著站起來的淩魂和一身淩亂,狼狽的祁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