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歸於寂靜,似一條緩緩淌過的河流,每天的日出日落描摹它的律動,偶爾有風聲吹起的日子,簌簌枯葉在空中盤旋著飛舞,告訴我們又往前淌走了一天。
新的一輪晨曦升起,生活還在繼續。
這段時間我趁著有時間加緊練習了術法,張啟一還教我如何運行體力的靈力增加體質,所以這幾天我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幾乎沒有出過房門。
米婆的術法無非抓鬼,問米,走陰,看個陰宅陽宅之類,說到這個走陰,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
我設了一個供台,供台的正中放著一個香爐,裏麵插著三根正在燃燒的線香。香爐在下就是一方桃木做的正方形的案板,上麵依次擺放著符紙,冥紙,三個銅板和一碗米,供台的正下方擺放著一個火盆,火盆裏正燒著厚厚一疊冥幣。
供台兩旁設了兩掛招魂幡,白花花的紙,我一念咒語的時候它們無風自動,在空中呼啦啦的翻飛飄揚。
線香的嫋嫋青煙如一條靈動的蛇,攀上了白帆,在白色符紙周圍旋轉,我周圍的天地籠罩在一片昏暗的迷霧裏,在我不停的念動著咒語的同時,這片迷霧這種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淺淺的影子。
我一喜,慌忙灑了一道冥紙和米,輕聲說道:“三陰媽媽,請問你知道張姝這個人嗎?她還好嗎?”
三陰媽媽在迷霧中的臉若隱若現,她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腦子裏搜尋這個叫張姝的人,不一會兒,她點點頭,道:“已經去了。”
三陰媽媽說的已經去了,指的是已經投胎轉世了,本來想叫三陰媽媽帶我去看看張姝,既然她已經去了,那隻好如此了,我恭恭敬敬送走三陰媽媽之後頹然地坐在一旁,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
沒想到此一別就成永別,張姝大概是恨死這個世道了,所以她死後沒有絲毫眷戀的喝下了孟婆湯,忘記前塵重新轉世去了。但願在此之後,她不要再經曆這一世的罪孽,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好好的生活。
祭台的線香快燒完了,我將剩下的冥幣全都燒了過去,收拾了祭台,撤下了兩道招魂幡,起身去找張啟一和淩魂,話說他們一大早都去哪兒了???
我身後負著一把紮了紅綢的桃木劍出門,在小院尋找了一番,仍舊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連張子世和祁景淮他倆也沒看到,問過張伯,張伯說他們一早就出去了,不知去了哪裏?
我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隱約間想起那天張啟一說的話,他說過,張子世他們想挑起紛亂。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又出了什麼事?
跟張伯打了聲招呼,我便出門了,四下裏在桃花村的各個角落亂轉悠,在我前前後後將桃花村轉了大半圈之後,終於在廣場邊的桃林裏發現了他們的身影。
張子世負手而立,他旁邊站著祁景淮,他們與張啟一和淩魂站成了對立的陣勢,我一看他們似乎要劍拔弩張的樣子,急忙一溜煙小跑了過去。他們聞著腳步聲看到了我,張啟一和淩魂眉頭一緊,齊聲道:“靜靜,你怎麼找來了?”
我臉一黑,道:“我不來難道一個人在家裏悶著?”
張啟一將我拉到他身邊,說:“你不是在做功課嘛,不想打擾你。”
我撇撇嘴道:“我現在已經做完了啊,可不就來了。”我望著對麵的張子世和祁景淮疑惑道:“這怎麼回事?你們看起來好像不太友好。”
張子世冷笑了一聲,道:“切磋切磋術法而已,張小姐如此緊張?”
我滿臉狐疑的看了眼張子世,側頭看著張啟一和淩魂道:“你們真的沒事?”
張啟一搖搖頭,道:“沒有,隻是切磋一下術法而已。”說罷,意猶未盡的看了眼張子世,兩人心有靈犀的回了對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越來越疑惑了,這兩貨好奇怪,不不不,是不正常,平時他們不是這樣的!我悄悄擠到淩魂身邊,偷偷附在他耳邊問他,說:“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過來這裏幹嘛來了?”
淩魂將我往張啟一身後拉了拉,輕聲道:“待會兒我們要和對方比試,你站在一旁看著就行。”
“哎,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我急切道:“你先說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淩魂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他今天和張啟一一起,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外罩淺青色紗衣,給這桃林暗灰的色調裏添了一筆青春鮮亮的色彩。
“我們一大早就來了,嗯,大概八點一刻左右。”淩魂回答道。
唔,我想起我那時候好像好在一個人默默的練習控製體內的靈氣,瞬間我白了張啟一一眼,心道:特麼是不是故意讓我留在家裏的,太不夠意思了!
張子世今天依舊是一件青布長袍,腰間紮了條黑帶,身旁的祁景淮身著黑色的上衣,下身穿了條寬大的闊褲,張子世舉手抬眸間都帶著一股老道士求簽算卦樣樣精通的精明,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祁景淮,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問道:“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