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山腳下紮了帳篷,準備天黑之後再看看情況。
眼看日落將近,霞光散去,火燒雲堆疊在天際,像一簇簇熊熊燃燒的焰火,晚霞瑰麗盛大。我立於帳篷之外,遙望天際驚歎於這樣壯觀的日落,在這冰山雪域之上,在沒有空氣汙染的聖潔純淨之地,大自然的鼎盛之美如此毫無保留的綻放,讓人如癡如醉,佩服之至。
淩魂緩步走來過來,與我肩並肩一同望著天際的彤雲,他的眸子有著幾分專注和滿足的笑意,就像欣賞一簇春花開放,那樣溫和而柔軟。
我挑了挑眉問他道:“淩魂,你後悔嘛,後悔跟著我淌入了這一灘渾水?”
淩魂笑了笑,晚霞倒映在他眼睛裏,說不出的迷人:“如果這一生能為了一個執念而心甘情願的追隨,那也不算枉活了。”
我望著他的眼睛,心裏一酸,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我欠他的太多,已無力償還。
高山之上,天黑的很快,晚霞的顏色漸漸被黑夜吞噬,天際深處最後一抹紅光消散,大風從山頂掃了下來,嗚嗚的哀鳴。就我們站立的這會兒功夫,夜幕就已沉沉垂下,溫度也驟然下降了許多。我和淩魂進了帳篷,看到兩張明火符在空氣中悠悠燃燒,而張啟一和張子世正借著明火符的光芒在看一件東西。
對,就是張啟一的傳家寶!
我很奇怪為什麼今天張啟一和張子世突然對這個圖感興趣了,以前一直放背包的夾層裏都沒拿出來過,不是看到他們在看,我都快忘了還有這個東西了。
“你們在研究什麼呢?”我和淩魂湊了上去,看著張子世和張啟一在研究這那張圖。
張啟一抬頭掃了一眼我和淩魂,道:“看看能不能從別的路繞過死亡之穀上去。”
我俯下身,微微挑眉問道:“那看出什麼來了嗎,可以有其他路線不?”
張啟一悶聲不語。
淩魂在一旁側著頭和他們一起研究,我則坐在一旁打坐。
我聽著外麵的風聲,一時間心裏格外寧靜,心跳的聲音的清晰可聞,仿佛我是我,世界是世界,我們彼此依戀又彼此隔絕,很奇怪的感覺。
我的腦海裏出現了彼岸花的身影,這種花,花開不見葉,見葉不見花,傳聞生長在奈何橋畔,望鄉石邊,被譽為死亡的象征。這也是這生長著彼岸花的花海被稱為“死亡之穀”的原因了。可據我所知,這種花在我們老家非常常見,每到花開季節,那個小灌木叢和平原之上都會生長著這種花,小時候奶奶還給我采過一朵,拿著玩兒,當時也不見有什麼事兒,而且地府我也去過,那奈何橋畔和望鄉石邊皆是鬼魂,哪有什麼彼岸花的影子?
所以傳聞隻是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還很難說,但畢竟這裏是昆侖山,和別處還是不一樣的,一切小心為上。
冥想之際,思緒和意念好像不受身體的控製和約束,我似乎看到我的靈魂飛出了我的身體,正轉身向外走去。意識跟了上去,我在上帝視角看著我的身體慢慢向山上爬去,爬到了那片彼岸花的海洋裏。
夜色之下,那些紅豔豔的花朵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我聽到了它們輕緩的呼吸,看到它們的花朵一張一弛,微微卷曲,又慢慢張開。
我懷著一顆悸動的心,慢慢伸出手指輕輕地觸摸了一下它。它突然像個害羞的小姑娘,花莖突然卷了氣來。
我不可自抑地笑了笑,蹲下身子,試圖近距離的欣賞它楚楚的妖嬈風姿,可是這時候突然天旋地轉,我腳下的土地慢慢下沉,我的兩隻腳陷了下去。奇怪的是下麵的土地不是堅硬的岩石而是柔軟濕熱的沼澤,泥土快要漫道我的腰,我慌亂了,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快來救救我!張啟一、淩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