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錚的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白玉壺上，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茶。
許年年聽到了茶水入杯的聲音，卻沒有聽到自家侍女的聲音，頓時覺得納悶。
平日裏雀兒素來喜歡吵鬧，但凡樓裏有什麼奇聞怪事，她都會第一時間跟自己說，並且還能講出一長篇的看法，這麼久以來，無一例外。
許年年的職責則是做一個優秀的傾聽者。
可是今天她突然就不說話了，也是讓人覺得很奇怪的。
於是許年年一邊抬頭往桌子那邊看去一邊說：“雀兒，你今日怎麼這般安靜......”
她的視線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許年年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元錚。
對於元錚這個人，許年年是從骨子裏麵就覺得厭惡，此刻猝不及防地發現他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自然是給不了他什麼好臉色的。
元錚聽到她剛才的話卻心如明鏡了。
他剛才還在想，她什麼時候跟他關係好到了可以讓他幫忙的地步，不過現在看來，她估計是把自己當成了她的侍女。
當然了，對於許年年這麼快的變臉，元錚還是覺得挺不舒服的。
他端著杯子，走到了許年年旁邊。
因為許年年是坐著的，所以視線不得不因為他的靠攏而抬高，等元錚到許年年旁邊的時候，她不得不微仰著頭來看元錚。
“喝吧。”
許年年卻不理他伸出來的手和上麵端著的茶，隻是說：“你來這裏做什麼？”
元錚見她不喝，倒是好心情地自己把那一杯飲下了。
“你猜。”
許年年不太喜歡別人跟她這樣繞圈子，幹脆直接低下頭不看他。
元錚靜靜地看著許年年頭頂上因為陽光而出現的光圈，半晌後才開口：“跟我回去。”
“去哪兒？”
“將軍府。”
許年年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嘲諷。
這是元錚熟悉的表情，她每次在麵對著自己的時候，似乎都是這種表情，從未有過例外，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回去？我可是北蕭的公主，敢問將軍家在哪兒？”
“牙尖嘴利的。”元錚冷笑，覺得自己不舒服，也要讓許年年不舒服才好，這樣才公平，“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北蕭的公主了，你忘了嗎？”
許年年恍若沒事人一樣，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較之於她之前聽到這種話都會失態，她現在的表現簡直就是太完美了，就像是無懈可擊一樣。
但是元錚知道，她並不是無懈可擊的，可以擊倒她的東西有很多。
“我現在是春雨樓的花魁，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就是不知道將軍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拒絕。”
許年年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上打開的書合上，然後認真地對元錚說：“論身份，你我是敵人，論情理，你我還是敵人，我不知道將軍到底為什麼抓著我不放，總不可能是為了一張臉吧。”
“你猜對了，還真的就是為了一張臉。”
“......”
許年年著實沒有想到元錚竟然這麼厚臉皮，嘴巴動了兩下，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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