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分換一匹布,五十分換十斤豬肉,十分換一罐罐頭,長長一溜的兌換細則,吃的穿的用的,一應俱全。突然間發現自己有一筆巨大的財富,丁子雄醉了。
一匹布是肯定要的,一家人過年的新衣服有著落了。剩下的一百三十分,就需要精打細算了。先來一廳糖塊,這種五分一廳的糖塊,據說是工坊那邊最新的產品,比村裏麵的那種麥芽糖要好吃的多了,放在口袋裏很有感覺。火柴有些貴,也要五個積分,但是有一個會很有麵子,所以也來一個。這積分花起來真快啊,一看就沒剩下多少了。好在口袋裏還有六個銀元,說是一個銀元可以換一兩銀子,打聽一下可以用銀子買東西,價格比外麵賣的便宜一半,這個消息聽明白後,羅賢文就停不下來了。
一斤雪糖是必須的,孝敬父母專用,給倆弟弟妹妹買一些糕點,給姐姐們各賣一瓶雪花膏。給哥哥買雙鞋,再來三十斤麵粉,五十斤小米,十斤豬肉……。
花了將近四兩銀子的以後,羅賢文總算冷靜了下來,止住了購買的**。這四個銀元,夠家人吃到過年還有富裕的。農村人每天吃兩頓,吃糠咽菜都是尋常事。
等他把東西都買齊了,才發現怎麼帶走啊?堆了一地的東西。這時候,一個黝黑的漢子走過來,笑道:“軍爺,需要車麼?”
車,獨輪車!
因為裝了軸承,依依呀呀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在廣大的農村土路之上,這是一種簡便實用到極致的運輸工具。從軍營到羅賢文家不算太遠,走路也就是十裏地。歸心似箭的羅賢文,也顧不上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要了一輛車就上路。
車夫要的運費不高,管一頓飯,再來2斤小米就成。這真心是良心價!
一身軍常服的羅賢文,走在路上很醒目,別說是欽州了,整個大明穿這種款式衣服,也就是王楓手下這麼一家。奇裝異服什麼的,最討厭了!但是在南安附近,如今沒人覺得討厭,反而很羨慕,甚至用尊敬的眼神看著這些人。
這身衣服穿著叫一個精神,頭上的帽子有點特別(參照物為大蓋帽),武裝帶上掛一把精致的刀,一看就是精銳家丁。
如今欽州城早就傳開了,南安家丁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隻要能混進隊伍,不要兩月就能滿臉紅潤的出來。
四個月的訓練,四個月機械的重複,怎麼走路都已經成為一種條件反射。一身戎裝的羅賢文,走在路上不時遇到路人,吸引了無數的羨慕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在地裏忙活的大姑娘小媳婦,目光火辣辣的一閃即走,讓人心跳加速,腰板下意識的挺直了。
夕陽還剩下最後一抹紅霞之時,羅賢文看見了自家所在的寨子。
彎彎窄窄的小路上,兩個抬著裝滿豬草的竹簍,緩緩移動的背影,看著有點眼熟。羅賢文下意識的喊了一嗓子:“六妹、幺妹!”兩個背影遲疑了一下,緩緩的停住腳步,轉身回頭看來,兩張相似的臉沒有太多血色的臉。
咚!竹筐落地,兩個妹妹很默契的一起鬆手,丟下手裏的扁擔,小步子跌跌撞撞,哭腔喊:“三哥,我餓。”羅賢文趕緊蹲下,張開雙臂,一手一個,這倆妹子是雙胞胎,都隻有十一歲,七八歲的時候就得跟著下地幹活,每天一大筐豬草都得她們打。
抱著最疼她們的三哥,兩個妹妹哇哇的哭。鼻涕眼淚全都抹在新軍裝上,丁子雄也沒顧上這個了,忙不迭的一頓哄,想起背包裏有糕點,趕緊拿出來一人一塊才算哄住。
獨輪車上,一邊坐一個小妹,操起拉繩子,羅賢文走在前麵。兩個妹子手都沒洗,抓起糕點往嘴裏塞,眼淚鼻涕都沒顧上。臉上的淚痕未幹,一臉的歡笑,不時回頭的羅賢文突然覺得,過去的四個月的艱苦,煙消雲散。車夫在後麵推,也沒有任何的不滿,這軍爺可是南安的家衛,作為欽州城附近的一員,誰家沒有幾個人在南安附近討生活,以前一年到頭手裏哪能剩下啥,每年這個時候哪有糧食吃,哪像現在。感激人家都來不及,為倆小丫頭生氣,不值當。再說了,口袋裏那幾塊糖可是軍爺剛給的,沒有舍得吃,帶回去給家裏幾個小的。
車子進了村子,三三兩兩的村民扛著鋤頭,邁著勞累一天的步子在往回掙紮著走,聽到笑聲都停步看來,走在前麵的羅賢文一下就被認出來了。
“這不是羅家三伢子麼?”不斷的有人打招呼,兩個小妹識趣的下車,抬著豬草回去報信。丁子雄得一個一個的給人回禮,都是一個村寨子裏的長輩,怠慢了誰都不好。褂子下麵的口袋裏,摸出那罐子硬糖,不管長輩還是晚輩,見了麵就給一顆,客氣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