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王炅皺著眉頭問道:“楓哥兒,這才是咱們看到的第一個莊子,用得著這麼急嗎?那幾個向導豈不是更好用?”
“咱們沒有人在這片活動,石進財隻知道道路,彭家叔侄不是這片區域出身,又幾年不在草窩子裏常住,對一切並不熟悉,咱們要找真正了解此處的土著,最起碼可以和向導彼此印證,這丁家圍知道怎麼圍壩造田,在這道路邊上還生存至今,肯定有他的辦法,咱們不能在這裏耽誤太久,有一個是一個,等紮下根來再說其他。”王楓給了回答。
那邊丁誌離開沒有太久,丁宏又是回到了帳篷中,這次隻有丁誌跟著,丁宏眯著眼睛看了看王楓麵前的銀元,然後蹲下又是細看了半天,這讓王楓幾人覺得奇怪,難道自家這上好成色的銀元有問題?
借著燈火看了又看,末了這位丁宏長歎一口氣,語氣低沉的說道:“上輩子造孽,這輩子命苦,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老爺,您想讓小的做什麼?”
問出這句,丁宏看著銀元又咬咬牙,艱難的說道:“李老爺,天下間各處的苦命人來這草窩子裏找條活路,大家都不容易,要是讓俺去坑害別人,俺不於。”
話說的不怎麼硬氣,猶猶豫豫,在他身後的那丁誌還伸手偷偷戳了幾下,示意他不要說錯話,丁宏回頭怒目而視,到最後還是一聲歎息。
“你是從山東過來的吧?”王楓沒有提要求,反倒是詢問起來。
丁宏點點頭,悶聲說道:“從兗州府那邊逃過來的,這裏大多是山東的同鄉,也有些別處的苦命人。”
“一路過來,這草窩子裏何處能住人,何處水土好,現在何處有人,是個什麼光景,這些你都清楚嗎?”王楓又問道。
丁宏眉頭皺得很深,臉上泛起疑惑神色,盯著王楓看了半天,才緩緩點頭說道:“當時領著大夥一路走,有的地方有人了,有的地方蛇多,一路走,一路死人,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地方,有幾個人賣了自己,給大家換了點口糧和種子,這一路我都熟。”
王楓臉上露出笑容,這個人能做成什麼樣子不知道,但現在他還是符合要求。
“買了你的鹽,我還要花五十兩銀子雇你做向導,明天跟我一起出發吧”王楓笑著提了要求。
五十兩這個數目一說,丁宏和丁誌又是身子一震,丁宏臉上露出苦笑說道:“我們這邊一年辛苦打下的糧食,拚死拚活收來的鹽貨,扣掉自己吃用,拿出去賣錢也賣不到這二百兩,還要買藥買急用,還要給各位爺上供,李老爺你眼都不眨就丟出來了,真是??????”
語氣裏頗多感慨,王楓笑了一聲說道:“萍水相逢,我說什麼你不會信,但我可以給你個念想,這次給我好好辦事,你這丁家圍的人都不用過這樣的苦日子了,你若信就好好做,你若不信也是理所當然。”
初次見麵說的話如何能信,不過王楓也沒那麼多時間籠絡,一次下重注,如果對方願意賭一次,那就皆大歡喜了。
丁宏又盯著王楓看了會,卻沒有給什麼答複,隻是說道:“李老爺勞累一天,今晚好好歇著,要是需要人伺候盡管言語一聲。”
這反應也是在情理之中,王楓沒有繼續追問,丁誌卻有點急了,不顧王楓他們還在,急火火的說了句:“叔。”
丁宏本已經站起,聽到這個就要瞪眼,可看到丁誌的神情,卻又轉頭說道:“李老爺,草窩子不小,可出去的幾個口子都有人盯著,我們這些沒身份的黑戶流民,出去都不行,原來還能販運鹽貨,可村子裏出去了三隊販鹽的都沒有回來,這裏是險地,我要是你,就早些走回頭路。”
說到這裏,丁宏又猶豫了下說道:“鹽貨帶出去不方便,老爺真想買,下次再來吧”
王楓站起身,一擺手笑著說道:“這次本來就不會帶著鹽走,這些銀子你們先留著,到時候我來提貨,隻不過向導的事情怎麼辦?”
聽到王楓這番話,丁誌直接就伸手拽丁宏了,草窩子裏這些村落的日子具體如何,王楓並不清楚,但能看得出來,他們很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