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這麼大的宴席,肯定是得請酒樓來張羅的。對於海州這樣的小城的酒樓來說,買賣倒是一樁好買賣,可是當府裏把這事兒跟各家酒店的老板一說,大家卻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彼此幹瞪眼,誰也不敢接下來……以前他們這些酒樓一次辦個幾十桌的宴席,就已經是能張羅的極限了,現在桌數翻了近十倍,還有那麼多的達官貴人,出了簍子誰擔得起?其難度何止增加百倍?
但是這次如果不幹,以後在同行之中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沒辦法,幾家大酒樓的老板聯手接下這活,並推出個資格最老的掌櫃的當大拿,負責居中組織調度。
先是場地的問題,二三百桌宴席,這是任誰家也張羅不開的,隻好山下村南北東西兩條大街清空了,在那裏擺開宴席,好在土水泥三號生產成功之後,王楓就將村中的兩條大街修成了水泥路,在兩旁還挖了深深的排水溝,以至於裏麵居然出現了幾種生存能力強大的魚類……桌椅方麵也是個問題,就是把這幾家的酒店搬空了,也不過二百來套桌椅,沒辦法,隻好各家各戶的去借。好容易湊齊了三百多副。
將盛菜用的餐具杯具、炒菜的鍋鏟也一體備齊後,卻發現廚子太少了。隻好又請了四下鄉鄰土廚師,還配了幾十名幫廚,這才解決了人手問題。
至於食材……一船船的豬羊菜蔬從東山島駛向山下村的碼頭,就在碼頭上卸下來,當場處理,製備成各色菜肴的原料,等到這天使用。
好在不是夏天。
等到結婚這天早晨,村子裏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變成超大的露天廚房,從上午開始,賓客們陸陸續續到場,離吃飯的時間還早呢,也不能讓人家客人幹等著,所以讓金陵過來的劇院的表演人員表演一些節目,這些演員都知道自己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日子都是誰給的所以一個個都賣力的表演起來,先是一個說書的先生說上一段雲軒閣新出版的故事,待賓客稍微多些,說書先生便下去了,演員們便開始了精彩的表演,給先來的客人解悶。
大概臨近中午的時候,大人物們才陸續到齊,等大人們就坐。那一身簇新禮袍的知客,便高聲扯一句道:“開席!”
那些幫廚的夥計們便端著一個個長條盒子,將一盤盤冷拚送上酒席,但這些東西主要是做樣子好看的……雖然今兒豔陽高照,雖然在太陽的照射下今天還不算太冷,但畢竟是快臘月了,誰也不願意吃一肚子涼,都巴望著熱菜能趕緊上來。
其實那聲‘開席’一喊出來,早就等在那的廚子們,仿佛接到命令的士兵,立刻開始劈裏啪啦把食料下鍋,煎炒烹炸、溜汆燴燉,轉眼便裝盤上菜!流水般的供應著熱騰騰的菜肴。
因為賓客檔次不同,菜品也當然不同,這次共有上等魚翅二十席;中等魚翅五十酒席;次等魚翅一百席;再次一等直接沒有魚翅,但海參鮑魚尚在;等到最次一等就隻有鮑魚了。
每一檔酒席在用料上肯定有差別,但還是廚師的手藝決定了酒席的檔次。以那最尊貴的魚翅為例,下等的是滿桌人一道‘翠蓋魚翅’,一個細瓷大冰盤,上麵整整齊齊鋪上一層四寸來長的魚翅,下麵大半是雞絲、肉絲、白菜墊底,既不爛,又不入味。純屬中看不中吃,明顯是廚子本身沒做過魚翅,現學的冷盤。
中等的‘大排翅’就好很多,上等的‘小包翅’更是可以稱之為美食了,顯然是出自鮑翅樓的師傅之手。
至於供應主桌上的大人物們的魚翅,又是另一番情形……雖然也叫‘翠蓋魚翅’,可從用料到做工,就截然不同了!選用上品小排翅發好,用母雞湯文火清燉,到了火候,然後用大個紫鮑、雲腿,連同膛好的油雞,用荷葉一塊包起來,放好作料來燒。大約要燒一個時辰,再換新荷葉蓋在上麵,上籠屜蒸一刻鍾,再另換荷葉蓋在菜上上桌,這才是真正的翠蓋魚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