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塘昆吾忙道:“自然不是,我幾個族兄弟,惹怒了南海一位龍女,我是遭了池魚之殃,被誤傷扔得老遠,弄不清方向才撞上這些人的,否則誰願意來東勝洲招惹這些瘋子。”
虞璿饒有興趣地問了幾句,這歸塘昆吾年紀也不大,雖然法力甚高,卻從未離開南海,性子十分單純,虞璿問他什麼,便竹筒倒豆子般都說了。
玲瓏塔在識海中叫道:“主人,這小子不曾說謊,剛才我順手拷問了那六個修士,四個是百獸宗的,兩個是勾離宗的。這東勝洲上共有三十三個宗門,化神級數的修士一個也無!至於他們人妖不兩立的緣故,還是因為當初水母娘娘橫掃東勝洲,傷生害命太多,留下的仇恨禍胎。”
虞璿低頭思忖一會,忽然看見歸塘昆吾正眼巴巴瞧著自己,奇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歸塘昆吾臉上一紅,又急忙挺起胸膛,大聲道:“你救了我,我還未感謝過你!大丈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有什麼事情吩咐,我一定不會推辭!”
虞璿忍不住揉揉這少年的腦袋,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就敢答應得如此輕巧?”
出乎虞璿意料之外,歸塘昆吾居然極為篤定地點了點頭,頗有幾分得意地道:“我當然知道!”這少年偷偷抬眼飛快地從虞璿臉上瞟過,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你是從北方來的,對不對?”
虞璿不置可否地拍了拍這鯤鵬少年的頭,並不回答,隻是催動玲瓏塔金光一卷,將他收了進去,“玲瓏,我收斂妖氣之法到底有何錯漏?居然一出中洲,便連連被人認出來,瞞不過赤神子這等萬年老妖還有話說,連這種小輩居然也能一眼看出端倪,未免也太過了!”
玲瓏道人身形閃現,“一定不是!扶搖陛下傳授的收斂妖氣之法絕無破綻,連我在不知就裏的情形下,也不敢斷言是妖是人。這小子眼光難道還能強過我?一定是胡蒙亂猜的!”這玲瓏塔生怕被虞璿認作無能,急忙為自己辯解。
虞璿沒好氣道:“這樣再胡蒙亂猜個幾次,你主人我還能辦成什麼事?”她有心往東勝洲一行,雖然得知彼處修士仇視妖族,但想憑著自己收斂妖氣之法,連水靜流那等元嬰三重境的大修士都能瞞過,想來不在話下;但若似歸塘昆吾這等“胡蒙亂猜”的再多幾個,她可真就寸步難行了。
鳴鴻刀道:“我也瞧不出多少破綻。至於那小子是眼光過人,還是碰巧猜對,用搜魂之法查一查也就知道了。”
虞璿微微搖頭,拒絕了鳴鴻刀的提議,這口魔道飛劍並非生靈,自然也沒有生靈那些曲裏拐彎的心思顧慮,要做什麼都十分直接,並不會考慮太多。
“此子不足三百歲便修成元嬰境,資質之高,在妖族中已是十分罕見,想來在歸塘氏中,也是個重要人物,不要傷了他。”
玲瓏塔插嘴道:“那麼給他設下禁製,主人要如何驅策,不怕他不服帖。”
……
歸塘昆吾莫名其妙便被換了地方,四周都是金光,他試著推了推,紋絲不動,這才有些沮喪,“不知是那句話說得不好,卻被人拘禁在這裏,不得歸家。”
他並非歸塘氏嫡出,隻是一個旁支子弟,但資質卻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幾人,短短三百年便煉就元嬰,數日前才被族長歸塘一秋收做義子,賜名歸塘昆吾。
這頭小鯤鵬極為沮喪地蹲在地上,他雖然是新封的昆吾太子,但之前卻一直在偏遠地方,所見世麵不多,和那些便宜兄弟相比,算是土包子一個,此番也是為了聯絡感情,這才一起出去。
“早知如此,我在家好生修煉不好?何必要跟著他們去湊熱鬧!那龍女雖然美貌,也未見得就強過剛才那個女孩,何況人家要嫁也隻會嫁給正牌的歸塘子弟,與我無關……還是娘親說得對,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手段狠辣翻臉無情。唉,也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來。”
他並非歸塘嫡支,父祖雖也隨著歸塘一秋南遷,但對鯤鵬一族的南北之爭,這些年幼的小鯤鵬卻沒什麼切身體會。何況他們當初也不是鯤鵬中王族子弟,心中並沒有歸塘氏那種被趕出北方的刻骨恥辱痛苦,見到北方同族,雖然也有幾分畏懼,但還是好奇占了上風——何況,人家既將他從東勝洲修士手裏救下,又是個極為美貌的女孩兒,歸塘昆吾實在生不起多少警惕之意。
歸塘昆吾沮喪了一陣子,自覺無趣,便掐訣修煉起來,很快便入定。這頭小鯤鵬也是心寬,換了任何一人無端遭擒,都要提心吊膽,他倒聽之任之,不過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獨自修煉,卻短短三百載便躋身元嬰級數,須知敖紫篁有公子丹朱指點,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