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輕輕咳嗽了一聲:“明日你進宮一趟,去看看淑妃娘娘,陪她說說話。”

想起成國公開頭那話,張夫人若有所悟,隻是心裏隱隱不敢置信。

成國公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陛下特特提起太.祖和烈元公主之事,就怕是另有深意.......”

張夫人心頭咯噔了一下,想起宮裏張淑妃和姬月白那母女生怨的模樣,簡直是都快吐血了。不過,這事確實不是小事,張夫人也不敢耽擱,第二日便早早入了宮去見張淑妃。

張淑妃見著嫂子時還歡喜了一會兒,拉著人的手坐下,笑著道:“嫂嫂好久沒進宮了,我這兒倒是怪想的。”

張夫人勉強一笑:“如今這般境況,也不好總入宮來。”

“也是,”張淑妃歎了一口氣,隨即便又絮絮的念叨起張瑤琴和葉側妃的事情,“我昨兒才去看過瑤琴呢,我瞧她肚子尖尖,指不定就是個小皇孫。就是那葉氏,唉,真是個扶不起的,好在她也快生了,如今就盼著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才好......”

若是往日裏,張夫人自然也十分關心女兒情況,隻是今日入宮卻是另有目的。她咽了咽口水,還是轉開了話題:“怎麼沒見二公主?”

提起女兒,張淑妃也沒什麼好氣兒,隻是懶懶道:“她父皇病著,做女兒的自然是要去侍疾的。”

張夫人試探著道:“大公主呢?”

張淑妃挑了挑眉:“嫂嫂你是不知道.......如今宮裏亂糟糟的,賢妃那裏也是頭疼得很,好些事都需大公主幫襯——當然,也是大公主快出嫁了,是該學些東西。我這兒忙著照顧瑤琴她們,四皇子那裏也離不得宸妃.......數來數去,宮裏也隻皎皎一個閑人,自然是要去乾元宮侍疾的。”

張夫人卻覺得心頭一跳:張淑妃這話聽著有理,實際上卻是半點不通——賢妃那裏的事哪裏及得上給皇帝侍疾重要?大公主如今沒去乾元殿,隻能說明皇帝沒叫她去,換句話說皇帝隻叫了姬月白去。

皇帝不僅叫了姬月白去,還叫她代批了奏折,甚至對朝臣提起了“烈元公主”。

雖不是十分肯定,但張夫人心裏也已有了五分的懷疑:如今皇帝膝下二子二女,大皇子遭了皇帝厭棄,四皇子又病著,大公主馬上就要出嫁,就怕皇帝真把心思擱到了姬月白這個小女兒身上。

更何況,姬月白又是那樣的性子,真說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張夫人越想越覺得心頭不安,抬眼看了看對麵張淑妃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心頭不由一動——有些話她本不該多說,隻是如今張淑妃和姬月白母女越發疏離,姬月白如今又可能另有造化,她還是得與張淑妃多說兩句,提個醒。

張夫人略作思忖,終於還是開了口:“娘娘,您在宮裏怕是不知道外頭的事情——陛下如今已是讓二公主代批奏折。”

張淑妃沒聽懂,有些茫然:“......這,這事先前不是大皇子做的嗎?”

張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是啊,先前陛下有意要立大皇子為儲,故而令大皇子代批奏折,知悉政事。”

張淑妃呆了片刻,然後才道:“嫂嫂的你意思:陛下現在讓皎皎代批奏折,是有意要讓皎皎......”

她喉嚨裏好像堵著什麼,一張臉瞬時便白了下來,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張夫人卻是抬手握住了張淑妃的手,低聲叮嚀道:“娘娘,帝心莫測,有些話咱們這裏也不好多說。隻是,您心裏也要有個數,有個底。您要知道:昔日太.祖時,也曾想過要立皇太女的......”

“娘娘!”

未等張夫人把話說完。

張淑妃已經眼皮一翻,幹脆利落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