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啊!”
簡直都已經要哭出來了,聲音顫抖著,蹲下身子,在杜予清的麵前,杜母實在是忍不住了,照著她的背上狠狠拍了好幾下,氣急了:“你自己說說,你才多大啊!你喜歡他?你喜歡他就可以這樣不自愛了?你現在才多大,這會子的喜歡能當什麼事啊?退一萬步講,即便你能確定你會一直喜歡他,那他呢?他一在大城市裏麵的孩子,家境應該也很不錯吧?他見的比你多太多了,什麼花花世界沒碰過?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興起才玩玩的啊?!”
說來說去,杜母擔心的,就是這裏……
她也不是多迂腐的人,雖然確實好生氣,可是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她也就隻能換個角度去想問題,往更長遠了想,這本來就是最應該擔憂的!
眼淚都已經在眼眶之中打著轉了,一邊打著杜予清,一邊罵著,說到傷心處,越來越覺得寶貝女兒的前途堪憂,杜母的眼淚跟著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你說說你,才去了多久,你就能把自己都弄丟了?這才幾個月,你能了解他什麼?人家男孩子,玩玩無所謂,隨時都能夠抽身的,你呢?你一女孩子,沒了就是沒了!爸爸媽媽從小是怎麼教你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是個女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這樣輕浮草率,你自己說,以後誰還敢要你?!”
“現在外麵傳的有多難聽你知道嗎?你的名聲清譽早沒了,你自己說,還有誰敢再要你?你自己說啊!你簡直是要氣死我你!你這孩子你……你……”
“行了。”
悶聲聽了許久,心都在痛,徹底聽不下去了,沉沉一聲,杜父開了口,打斷了杜母的話……
“都已經這樣了,你罵她又有什麼用?杜予清,你先給我回自己的房間裏去,這幾天就別出門了,好好反省!”
杜父發的話,當家的他,一語決定了杜予清接下來的日子——關禁閉。
這是杜父杜母最慣常使用的一招,從小到大,杜予清隻要一闖禍了,就會被關禁閉,以前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一次,卻是萬般憋悶,那間她從小睡到大的房間,那間最能夠給予她安定安心的房間,簡直就像是牢籠,鎖的她連心都閉合了……
甚至,甚至就連那熟悉的空氣,都在被抽幹,一點又一點,到最後簡直都要沒有了,直讓她喘不過氣來。
尤其耳邊還時不時回蕩著母親的抽噎聲,父親的歎氣聲,她就更加覺得呆不下去了,每呼吸一下都覺得抽痛……
是她太沒用了,太不孝順了,竟然親自傷害了父母的心!
低垂著腦袋,整張臉都埋進了被褥之中,杜予清這才開始掉眼淚,一顆,又一顆……
相比傷了父母的心,讓他們失望了的這一份心痛,同時讓她悲哀的,還有一件事情——這個傳言。
傳言本身她並不畏懼,別人愛說什麼她其實都並不介意的,自己該怎麼活還怎麼活,戳她心窩子的,是這個傳言的製造者。
杜予清再傻也猜的出來,是——夏冰清。
原還以為,自己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了,不會再有任何的期許,自此後就是路人,卻沒想到,她這一散播流言,依舊讓她……心如刀絞。
冰清啊冰清,你當真就恨我如斯,恨到不把我的生活,把我給毀了,就不甘心的地步嗎?!
◆
因為這一出,杜予清這個寒假過的很慘,平常最愛出門玩的她,這個假期出去的次數卻是一隻手就數的出來了……
家裏的氣氛也萬般壓抑,父親母親雖然沒有再打罵她,但是每次看到她,就忍不住歎氣,尤其母親,總會偷偷的抹眼淚,杜予清的心就格外的沉重。
她想跟他們說——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再擔心了,顧博明他不會辜負我的,他對我很好,他一定會好好待我的。
然而,她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說什麼呢?有什麼好說的呢?
那個家夥,歸根究底都還不是她的什麼人,兩個人連戀人都不是,更何況是論及未來?
婚嫁這種事情,距她太遙遠了,連大學才剛開啟,誰有資格談及那麼遠?
更何況,她不可能把自己放到那麼低,死死的巴著他不放了,這種事情,若他不是發自內心的,她求來的又有什麼意思?
杜予清是傲氣的,即便外麵的人把她說的有多難聽,家裏也都覺得她就應該非顧博明莫嫁了,她卻依舊不會看輕了自己……
當然,她也是會有不安的,她沒那麼自信,因為啊,某個臭家夥,就連……半丁點消息都沒有了!
最一開始,杜予清也沒胡思亂想,到底她家是小地方,通訊並不發達,家裏也沒裝電話,想要找她也是很困難的,但是,難免……想念。
關著禁閉念叨著他,在心裏麵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覺得都是他害的她這樣的,竟然也不知道來個消息以示歉意?!
尤其每天看著父親母親慘然的臉,那種對自己的心疼,杜予清就心如針紮,她想著,要不要給顧博明掛個電話,告訴他她這邊的情形,讓他有機會還是給她父母親一顆定心丸吃?
然,最終她還是沒有這樣做,說到底,都是她的傲骨在使然……
整個春季就是在這樣的萬般糾結之間度過的,一直到開學,再次回到學校。
不必杜予清以為,就顧博明那家夥的性子,都該來接她的,不,換做他,應該在更早一些的時間裏麵,變著法子的聯係上她,問問她具體出發時間,然後他不顧她的意願來接她,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
等到杜予清都回到了宿舍,也開學了,同學們紛紛到來,就要開課了,還是沒有見到顧博明。
掙紮著,杜予清拿起宿舍的電話,撥通了顧博明的手機,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忙音。
在那一瞬,她慌了,徹底的慌了!
杜予清不知道,顧博明到底是去了哪裏,做什麼去了,怎麼會連手機都打不通了呢?
他是不是真的就像是爸爸媽媽所說的那樣——隻不過是玩 玩而已啊?
一個寒假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算短的,這麼一段時間,早就足以一顆心變涼,一個人的感情由熱情轉為冷淡了……
是不是分開後,回想起她對他的冷漠,他也逐漸覺得,其實她也就那麼回事,沒多好,甚至還挺糟糕,矯情又任性,嘴巴不甜又不會撒嬌,對他一點都不溫柔體貼,甚至偶爾還很粗暴,所以,不……喜歡她了?
可是,即便是不喜歡她了,也不至於,連手機都變了吧?
不、不會是為了甩開她,所以特意換了個……號碼吧?
就隻為了擺脫她?
想到這裏,杜予清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部退去,隻餘一片比雪還慘的白,上麵還點綴著些許的淒惶,悲愴又絕望的……
難怪,難怪就他那種霸道的脾氣竟然能忍得住一個寒假都不來找她,難怪他一點都不著急了。
原來是玩膩了啊……
怎麼的,大公子爺碰上更好的挑戰對象了,轉戰去征服別人了麼?
唇角勾出一絲苦笑,比哭還悲的傷,顫抖著手把電話掛上,杜予清幾乎是拖著步子往回走的……
她就在寢室,從電話到她的床邊,真要算起來,也就不過簡短十步左右的距離,她卻像是走了一輩子,沉重不堪,然後,戚戚然的躺了進去,用被子蓋住自己,同時,也把悲傷蓋住。
她是真慌了,徹底亂了套,什麼都想不出來的……
其實,杜予清又何嚐不知道,在事情沒有確定之前,是不應該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的,然而,她……忍不住啊!
是誰說過的,在愛上了以後,女孩子都會是感性的,投入的感情越多,胡思亂想的成分就越重?
杜予清想,真正確,真TM該死的正確!
至少,她自己就是這個樣子,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他消失的時候!
“你怎麼了?”
就在杜予清捂著臉躺在床上的歎氣的時候,耳畔傳來了一個聲音,是李麗的……
怔了一下,杜予清這才反應過來,猛然坐起身子,將與李麗的距離拉遠一些,她擁著被子禮儀性的勾了下嘴皮子:“沒什麼的,就是想要躺一會,謝謝你的關心。”
同樣是笑著的,李麗淡淡的說著話:“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不適合說謊?”
“你……”
張了張嘴,杜予清那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越發的沉下去了。
她想罵人,想說——我適不適合說謊,關你什麼事?
你好好的,突然跑到我床前來關心我,是個什麼意思?你這樣跟我套近乎,就不怕你的好姐妹知道了責怪你嗎?!
心思翻轉,杜予清原是想這樣犀利的,然而,這終究不是她的性格,最終還是一字未發……
隻冷著臉,淡淡的麵對著李麗,神色冷漠,眼神,微微帶著敵意。
她對這個李麗本來就沒多少好感,再加上她又跟夏冰清是一國的,即便再沒有惹她,她也不可能跟她多親熱!
萬一這人跟夏冰清是同樣的心腸,表麵裝的一副好人樣,背地裏卻各種陰損招數,就她這種不適合說謊、沒什麼壞心眼的人,怎麼可能應對的了?
一個夏冰清就足夠恐怖的了,簡直把她好好的一個家都要毀掉了,再來一個她的翻版,是要讓她在學校裏麵也待不下去了麼?!
杜予清不給好臉,李麗也不生氣,甚至連半分被冒犯的心思都沒起,隻抿了抿嘴,輕聲一笑:“杜予清,你是不是想顧少爺了?”
“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我聽說他被當著借調生換去校了,這個消息估計過幾天就該傳出來了。”
李麗不說還好,一開口就更是戳中杜予清的命門了,叫她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要過幾天才能傳出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該死的,不會是顧博明那個臭色狼暗地裏告訴她的吧?
糟糕,她怎麼就忘記了,上學期這個李麗跟那家夥還很有那麼一腿呢!
小曖搞的如火如荼的,簡直都要閃瞎了她的眼!
更何況她聽說,李麗也是北京人,家就在附近不遠處,就她這天時地利的,一個寒假想要勾搭上那種色氣滿滿的大家夥,也別太輕鬆了一點才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