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遠抱起她,輕聲道:“舅舅與你娘親許久未見,心中百感交集。”
蜜糖罐子偷偷咬耳朵:“爹爹,我覺得舅舅是愛哭。”
童言無忌,盛明遠笑:“對,你舅舅是愛哭。”
蜜糖罐子也摟著他脖子笑。
盛明遠便朝陳暖昕道:“我帶蜜糖罐子去苑中玩,你們先說會兒話。”
她心中此刻一定諸多疑惑,元寶也好,雲淨也好,她都應有許多想問,他在,並不見得最好。尤其是涉及北輿國中之事,興許他在,雲淨還會對她有所保留。
他不如帶了蜜糖罐子一道先離開。
陳暖昕莞爾。
盛明遠體貼細膩,她知曉他是怕他在,他們有話說不開。
待得盛明遠抱了蜜糖罐子出去,陳暖昕鬆開元寶:“元寶,是嗎?”
元寶愣愣看她:“姐?”
陳暖昕正欲開口,雲淨歎道:“少主,小姐確實已經記不得你了。”
元寶一臉惶恐。
而陳暖昕平靜看向雲淨,果然,雲淨心中應是知曉全部來龍去脈的。
方才的事,蜜糖罐子已經眉飛色舞同她形容過,她自是也從蜜糖罐子的眉飛色舞中察覺出了端倪,陳暖昕歎道:“雲淨,你自北輿離開後,可是一直跟著元寶的?”
元寶詫異看她。
既而又詫異看向雲淨。
果真見雲淨點頭。
元寶驚訝:“你為何跟著我,卻從不讓我知曉?今日是有人要殺我,你才迫不得已露麵?”
雲淨垂眸,雙膝下跪:“少主,雲淨也沒想到他真要殺你!小姐已經記不得早前的事,少主若是什麼都不知曉便還安全,若是知曉了,恐怕會引火燒身,但雲淨放心不下,便離開了北輿,一直暗中跟隨少主輾轉燕韓,長風,南順等地,並非雲淨不想露麵,實則是,迫不得已……”
元寶不解:“誰要殺我!竟讓你如此恐懼!”
雲淨咬唇。
陳暖昕卻愣愣轉眸,看向雲淨:“西兒?”
雲淨這才重重點頭。
陳暖昕一顆心好似墜入深淵冰窖中。
這一路知曉的越多,便越覺得莫名寒意。
陳暖昕上前,扶他起身:“雲淨,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你知曉的,都告訴元寶與我聽。”
雲淨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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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廳中已屏退了旁人,隻在一人身前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盛明遠又帶了蜜糖罐子在苑中,也不會有旁人來相擾。
雲淨便從最初道起。
“先帝尚在時,末將時任北輿京中禁軍副統領,曾是先帝的心腹。”雲淨第一句道出,元寶便徹底僵住。
他知曉她同姐姐是自北輿國中來,也知曉家中是北輿的富庶人家,但自幼遭逢了變故,被奸人所害,姐姐和雲淨帶著他逃出了北輿,來到燕韓投奔舅舅,就是為了能有機會重回北輿。而姐姐讓他沉心念書,不受旁的事情打擾,便是為了有一日光明正大回北輿時,他能繼承家業,光耀門楣,故而念書的時候,他一日都未敢懈怠過。
卻不想,當下雲淨口中道出的一句“先帝心腹”。
雲淨是北輿先帝心腹,那他呢……
元寶攥緊了掌心,眼中已是驚異,卻並未打斷雲淨。
而陳暖昕也未開口,也是在一側安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