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奚激動的手直哆嗦,手忙腳亂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端到了女兒的麵前。
“叔,傾傾這樣沒法喝,你得拿根吸管給她……”
柳傾突然像是見鬼一樣,一雙眼猛地轉到了柳秀的臉上:“你!”
柳秀被柳傾的動作嚇了一跳,莫名覺得柳傾的眼神特別可怕。她被嚇了一個激靈,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溫柔的樣子:“妹妹,你昏迷了那麼久,總算醒過來了,以後可不能再幹傻事……”
“滾!滾出去!”
柳傾的聲音雖然低,但屋子裏這麼靜,自然是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傾傾醒了?”門口一個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風一樣卷了進來,“傾傾,傾傾,你總算醒過來了,你可把哥嚇死了。”
柳傾眼睛落在來人的臉上,沒來由的,淚水便如斷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倒是嚇了柳昊一跳。
“哪兒疼?傾傾,你哪兒不舒服了,哥這就背你去醫院。”
“哥……”柳傾此刻的腦子裏全是自己在陣中生不如死時麵對父兄的屍體和被奴役靈魂的憤懣和悔恨,此刻見到仍然年輕的爸爸和依然活著的哥哥,一顆心恨不能掏出來給他們看,請他們原諒自己當初引狼入室,錯把魚目當成了珍珠,結果害了自己全家。
柳南奚皺著眉看了看有些驚慌失措的柳秀,心裏登時有些懷疑起來。隻是他沒動聲色,將吸管插到了杯子裏,遞給了女兒:“傾傾,不哭了,喝水。”
柳傾看著圍在自己身邊活著的兩個親人,兩隻手伸出來死死抓住了他們的兩隻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簡直是要將前世的所有委屈憤怒,悔恨和痛苦全都宣泄出來一樣。
柳秀嚇得匆忙打了個招呼,也不管柳家的人聽沒聽見,逃也似的離開了柳家。
她心裏發虛,不知道柳傾怎麼會突然間和她的爸爸哥哥那麼親近了,明明之前她還是自己的小跟班來著。不就是胖子推她的時候,自己沒攔著嗎?這能怪自己嗎?誰叫她不聽話,胖子不過是找她出去玩兒,以前又不是沒出去過……
柳傾哭得柳昊心慌,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剛才他進來時聽到的那聲“滾”。
“傾傾,是不是柳秀欺負你?是不是還有他家的那個老東西。我就知道這家人不是東西……”
柳南奚皺眉打斷了柳昊的話:“昊昊,別說了,那是你們奶奶。”
“不是的。”柳傾的嗓子還啞著,可這些話憋在她心裏多少年了,從她被囚禁在大陣裏,生不如死的一天天捱日子,她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公主,她知道了什麼是人性的惡,那是比鬼還要可怕的東西。
“爸你不是奶親生的孩子,你是姑奶奶的孩子,是太奶逼著爺爺抱回了你,奶以為你是爺爺在外麵的野種,所以才會一直不待見你,一直看咱們家不順眼,恨不能咱們家斷子絕孫。媽也不是自己走的,是奶逼走的,是奶說媽惦記柳家的家產,還冤枉媽和外麵的野男人合夥騙了柳家的錢,要找警察告媽,媽這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