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表姑娘(1 / 2)

“你這女娃兒,聽的忒認真,難道還打算種菜去不成?”柳爺爺收了福潤的點心,就盡心盡力的給福潤說了種植黃瓜和茄子的方式方法,在如今這個書籍流通十分有限的年代,每個積古的老農,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柳爺爺年紀大了,對著福潤也不那麼敬畏了,雖說也知道是大官家的小姐,可看這小姐就這麼蹲在地頭與他說話,就稍稍隨意了些,“姑娘都記住了?不然老漢我再說一遍?”

“我都記下了,柳爺爺放心吧。我年紀小,記性好,一字不落的都記住了。”福潤甜甜的笑,然後給柳爺爺的大茶碗裏添了些水,“柳爺爺忙著吧,我走了,後兒再來。”

福潤又往前走了走,不遠處就是柳瓜瓜家典的田,“瓜瓜,你還這樣小,也能下地幹活了嗎?”

柳瓜瓜又瘦又小,卻也跟著在田裏忙活,手腳還挺麻利的,聽著福潤說話,趕緊的跑到地頭,跪地就是一個磕頭,“給五姑娘請安。”

這樣一個泥猴子樣的孩子跪在麵前磕頭,福潤還沒如何,裳兒卻嚇了一大跳,“你這是什麼規矩?哪裏能離著姑娘這樣近的,遠點遠點兒……”

福潤卻並不討厭,這是一個抓住一切機會向上爬的孩子,“裳兒,把剩下的點心給瓜瓜吧。”又朝著柳瓜瓜說,“瓜瓜,給家裏老人嚐嚐吧。”

柳瓜瓜的父母兄姐都在地裏忙活,看柳瓜瓜與福潤說上了話,都往這邊來了,福潤與他們點了點頭,“瓜瓜,我走了。”

柳瓜瓜抱著裳兒遞給他的柳枝兒編的小匣子,看兩人漸行漸遠了,“瓜兒子,跟大姑娘說什麼了?”

柳父有四子三女,俱都養活了,是個人丁興旺的大家庭,如今長子長女都已成婚,二子和二女也談婚論嫁了,肩上的擔子重的很,便不願意多沾是非,怕惹了事端,“可是大姑娘不樂意了?”

“給,爹,給你吃這個,”柳瓜瓜把小匣子打開,露出裏麵擺成梅花形狀的五六塊小點心來,“是姑娘看我年紀小,給了我這個。”

柳父卻舍不得吃,接過了匣子,用粗糙的手指輕輕的撚起了一塊,遞給柳瓜瓜,“你吃一塊吧,剩下的咱拿回去,讓你爺奶也嚐嚐。”自己卻隻是舔了舔手指上的殘渣,果然香甜。

柳瓜瓜小心的咬了一口點心,“真好吃。”是好吃,又香又甜,是他從來沒嚐過的滋味兒。

“姑娘,奴婢不懂,您為什麼要出來溜達,見這些鄉下佬兒,這些人看起來又髒又亂,一點兒不討人喜歡。”裳兒緊緊的跟著福潤,小小的繡花鞋一步步小心的走著,恨不能一點兒泥都沾不上的,卻是不能,走的鞋都髒了。

看福潤不答,裳兒又說,“奴婢知道不該看不起農人,咱們吃的糧油,都是從這裏出來的,可這也不用姑娘親自來看的啊?”

“哪裏能有一輩子的目下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看裳兒不解,福潤又說了句,“以後自己雇了佃農長工,不還是要了解的?這樣也不怕他們糊弄了。”

以裳兒的身份,不是在高門大院裏嫁個小廝,就是被人聘了去,做個小戶人家的娘子,哪個都是要自己主中饋、管小家的,哪裏不需要了解這些了?

聽福潤這樣說,裳兒羞紅了臉,再沒想別的。卻不知道福潤想的卻是,她不能在馮府待一輩子的,馮府不能平白養她一輩子,她也不能在馮府困一輩子。

“姐姐如何能出來?”福潤剛進了雲岫庵,就知道喜珠兒來了。

喜珠兒穿著粉色的外罩衣,裏麵是嫩黃的內衫,下係著淺粉色的榴裙,麵色粉粉的,首飾俱全,看起來過得不錯,“今兒府裏來大慈悲寺上香,我跟老太太說要來看你,老太太就讓人陪我來了。”

對福潤和喜珠兒,老太太也是不放心的,因為喜珠兒過來,這雲岫庵多了小二十人,四五個婆子,還有十個做武人打扮的侍衛,“你們去屋子外麵守著,我們姐妹說說話兒。”

“雨株,你去安排嬤嬤們和丫頭們到廂房歇著,給嬤嬤們上好茶,再拿出莊戶人家送我們的野味兒給嬤嬤們嚐嚐,也是來我們這裏一趟。我們姐妹說說話兒,不出門兒的。”福潤安排雨株招待簇擁著喜珠兒的嬤嬤和丫頭。

正是夏天,屋子內外的窗戶都開著,嬤嬤們也就沒推三阻四,誰也不願意木頭似得杵著,大熱的天兒,誰不想搖著扇子,喝茶、吃零嘴兒的?

一個麵生的嬤嬤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奴婢們聽五姑娘的。”又朝著喜珠兒囑咐,“表姑娘在這兒跟五姑娘說說話,若是想走了,招呼奴婢一聲兒,奴婢也要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