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個說了一會話,就見著外麵丫頭的聲音:“大爺回來了!”說著顧直已經是風塵仆仆的進來給林如海請安了。
林如海和顧直單獨說話,黛玉也就先回去了。到底不在家幾天,雖然有林安和林程幫著管事,但是很多事情還要黛玉親自拍板決定。處理了積壓下來事情。黛玉剛預備著喝口茶歇歇氣。誰知一個婆子拿著個帖子進來:“奶奶,賈家那邊送了帖子來,他們東府的珍大爺起複了,擺酒慶賀,請奶奶和大爺過去呢。”
還真是應了林如海的話,賈家的人真是沒長遠的眼光,有些輕浮了。“這會就忙著請客?他們查封的府邸隻怕還沒發還呢。一切都沒安定下來怎麼就想著請客祝賀了?”皇帝一句話叫賈珍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但是賈珍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怎麼前腳得了消息後腳就大張旗鼓的宴客慶賀了?林安家的看了一眼那個帖子,嗤笑一聲:“奶奶想差了,是榮府那邊請客呢。落款是那邊的大老爺二老爺,還真是人情冷暖,當年珍大爺出事的時候,他們先鬧著免了珍大爺的族長,也不想辦法去運動,一個個的恨不得立刻劃清界限才好。誰知現在——又要喜氣洋洋的請客了。”
“隻怕這個人情人家未必領情呢。這不是個時候,你隻說我身上不自在,不能親自到府上賀喜了。看著預備點什麼送去就是了。”黛玉想著林如海的囑咐,一擺手打發了。
總算是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黛玉好容易耳根子暫時清淨了,她剛想著歇一歇,就見著顧直悄無聲息的進來,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真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一趟打獵和上戰場生死決戰一樣。身上的骨頭都累散架了。”黛玉和顧直忍不住異口同聲的抱怨起來。顧直拉著黛玉的手感慨的說:“要是時間停在這一刻該多好。”
黛玉忍不住歎息一聲:“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算是完結呢?”
顧直摟著黛玉,看著遠處,思緒飛得很遠,很遠:“我們還隻能煎熬著罷了。”
那邊賈政和賈赦得了消息,立刻叫人請了賈珍回來住著,叔侄相見自然又是一番感慨。賈珍一進來,就先到了賈母靈前磕頭,哭著說:“都是子孫不孝!,叫老祖宗跟著丟臉了!”說著狠狠地在賈母靈前磕幾個響頭。底下的人忙著拉著,等著賈珍燒香,哭了一會,賈政和賈赦叫人扶起賈珍,賈政板著臉說了一通仰報天恩的話。賈赦則是不怎麼喜歡聽賈政的長篇大論,冠冕堂皇的話,咳嗦一聲:“罷了,回來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回來也是大喜事,我叫人預備了酒席,幫你洗洗晦氣。”
賈珍聽了賈赦的話心裏卻是另一番心思了,但是礙著賈赦和賈政的麵子也隻能勉強的做小伏低的說:“我哪有什麼臉麵擺酒慶賀呢,都是叔叔麼恩心疼侄兒,但是眼下實在不宜張揚。”
賈珍表示太子薨逝,而且自己剛起複,那些罪名還沒徹底洗清,最好還是不要大張旗鼓的張揚。賈赦聽著賈珍的話,剛要說什麼,賈政跳出來表示讚成,賈赦也隻能哼了一聲不管了。他心裏卻是另有心思,賈政在關鍵時刻站隊了隊伍,也算是有功了,隻有自己沒抓住機會,隻能看著賈珍東山再起,更加發達,看著賈政得意洋洋。哼,看咱們今後誰笑到最後!
賈家那邊總算是安靜下來,不過請帖已經送出去了,不少的親友們都是送了禮物來,賈珍這會是得了教訓,再也不敢張揚跋扈,反而是變得謙遜起來。一個個的要親自上門拜訪。
這天賈珍上門來親自感謝顧直,黛玉卻不巧沒在家。今天是雷鳴遠老母親的七十大壽,雷鳴遠總算是混出頭來了,自然要辦的風光些,本想著大張旗鼓的熱鬧辦一場。誰知偏生太子出事了,雷鳴遠不會沒眼色的在這個時候大擺宴席,隻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聚一聚就算了。顧直和雷鳴遠關係好,黛玉自然親自到府上祝賀的。
等著散了,黛玉告辭帶著家人坐上轎子回家了。看著窗外熱鬧的街景,黛玉也的思緒飛到很遠的地方。忽然一陣吆喝聲傳到耳朵裏,就見著不遠的地方搭著個高台子,原來是在發賣人口。鐵網山一場變故,當初太子的人馬都都遭殃了,不少人都是被問罪下獄。當初帶著兵圍困行宮的衛康被抓起來,問成了謀逆大罪,連著遠在西南的衛老將軍也被連累革職了。更有那些太子的心腹,參與逼宮的那些人抓的抓,殺的殺,家人不是被問罪就是被籍沒為奴了。看樣子今天是拍賣那些罪人家眷的了。
黛玉眼角餘光掃到了台子上一個女人頓時大驚失色——怎麼湘雲竟然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