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也不好再說了,私下對王夫人還是有些微詞的。今天黛玉問起來寶玉的事情,賈家的來人愣了一下,無奈的說:“別是林老爺和姑奶奶沒見到寶二爺了,就是我們太太過去也沒見著,連著寶二奶奶也是沒見著呢。”
黛玉知道這裏麵有事但是那個婆子不肯說,也就罷了。
過了幾天鳳姐跟著賈璉一家人回來了。賈璉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混日子,渾渾噩噩的紈絝子弟了,在官場上曆練了這些年,賈璉眉宇之間早不是當初的混沌了。現在的賈璉是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心思深沉的人了。
鳳姐坐在轎子上,看著窗外市井繁華的景象,離開京城這些年,竟然感覺到陌生了。自己有了兩個兒子,讀書還都不錯,巧姐也已經出嫁了,平兒生的那個女兒賈萌長相標致,聰明伶俐,和鳳姐的感情也不錯。鳳姐想著巧姐嫁的遠了,今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不如給萌兒找近處的女婿,將來也有個說話的人。
正想著轎子已經停下來了,鳳姐帶著賈萌進去,就見著邢夫人帶著不少的人站在正堂前麵,眼巴巴的等著她們呢。鳳姐忙著幾步到了跟前,要給邢夫人磕頭請安。邢夫人忙著拉著鳳姐:“可算是回來了,我們一家人不用那些虛禮。”說著鳳姐叫了賈萌過來給邢夫人請安。
大家進去坐著說話,鳳姐在婆婆跟前總算是有了個位子,邢夫人拉著賈萌上下打量著:“真是個好孩子,倒是大姑娘,嫁人了見麵就不容易了。”說著丫頭拿了墊子來,鳳姐帶著賈萌鄭重的給邢夫人磕頭,禮畢之後大家坐下來說話。先說了離別各自的情景,鳳姐問起來家裏的人,邢夫人歎口氣說:“老爺上了年紀,精神短了。那邊你珍大哥倒是不錯。不過經曆了上次的事情,性格變得謹小慎微起來。蓉兒到底吧媳婦接回來了,隻是你珍大哥不肯再娶,那邊的事情還是蓉兒媳婦管著。”
鳳姐問起來王夫人和寶玉的情形,邢夫人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對著賈萌說:“早就把房子預備好了,你們帶著二姑娘去看看。平兒怎麼沒跟著來呢?”鳳姐笑著說:“家裏的東西好些粗苯的東西,平兒擔心下人不盡心,留下來處理好了再上來呢。”說著鳳姐站起來重新給邢夫人倒茶:“已經冷了,太太吃杯熱茶吧。”
邢夫人看著四周無人,才壓低聲音說:“我這幾天越發的擔心起來。你姑媽怕是魔障了。她現在竟然又和薛家親熱起來。本來她們是姐妹兩個,但是自從寶丫頭的事情出來,這兩個人算是恩斷義絕,和烏眼雞一樣,尤其是你姑媽對薛姨媽真是恨之入骨。誰知賈雨村的事情出來之後,她好像變革人,竟然和薛家重新走動起來。還把寶玉送到了莊子上,誰也不叫見。我聽說她現在竟然和寶丫頭和好了,如同是親母女一般。”
鳳姐當然知道賈政流放,寶玉入獄,賈雨村倒台的事情。聽著邢夫人的話,鳳姐暗地吃驚,自己這個姑媽是什麼性子,鳳姐太清楚了。王夫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而且寶玉是她的命根子,眼珠子。寶釵做的那些事情,前往夫人豈能饒了她?若是王夫人和薛姨媽關係緩和還美特別奇怪。畢竟薛姨媽是個糊塗人,她們兩個又是親姐妹。老了,也就放下了。但是王夫人竟然和寶釵親如一家!鳳姐忍不住汗毛倒豎,王夫人隻怕沒安好心。
見著鳳姐沉默不語,邢夫人明白鳳姐想的和自己一樣,她忍不住低聲的說:“前幾天二太太忽然悄悄地來找我,她竟然是裝扮成個婆子的樣子。我見著她的樣子嚇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她把寶玉托付給我了。說萬一她有什麼不測,叫我看在一個祖宗的份上照應下。我再問什麼,她隻是不說。我到底不放心,悄悄地叫了心腹人去悄悄地跟著她。”邢夫人不安的擰著手絹,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二太太竟然到了一個收收生婆家裏,至於做了什麼卻不知道了。後來她還去藥鋪裏麵買了一包□□!”
心上壓著的大石頭總算是卸下來了,邢夫人終於能長長的出口氣了。可憐的鳳姐剛到了京城,就被當頭扔過來個大石頭。賈家真的禁不起再有什麼閃失了。看王夫人的樣子肯定是要報複薛家了。□□——鳳姐無端的覺得身上一陣冷風吹來,忍不住打個寒噤。
事關重大,鳳姐也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