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劍低頭,掩去了嘴角的冷笑,等再抬起頭時又恢複了剛才那副天真活潑的樣子:“既然是主人的要求那就沒辦法啦,那我們的談話要從哪裏開始呢?你們是想問我問題呢,還是想要我問你們呢?”
“看在審神者大人的麵子上,我絕對會認真的回答的。”今劍歪著腦袋認真的承諾,眼睛裏麵是滿滿的諷刺,“不如就從三日月宗近開始好了,總覺得他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三日月宗近那句短短的疑問卡在喉嚨裏麵半天吐不出來,他隻能借著之前岩融的問題開口:“之前見麵的時候你一身的傷口,到底是不是那位審神者動的手?”
今劍幹脆利落的承認:“是那位大人動的手沒錯,不過那不是真實的傷口,而是用顏料畫出來的。”今劍撩起了袖子,讓他們看自己的胳膊,“而且主人禁止我傷害自己,你們自己看,之前留的疤痕也淡了很多。”
岩融哐的一拳砸在了地板上憤怒取代了一切情感充斥著他的內心:“那你之前,是為了耍我們玩才特意畫成那樣過來?今劍,欺騙我們就那麼有意思嗎!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
今劍知道,自己的回答肯定會換來這樣的質問,但他已經想不起來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可能是有趣,可能是無聊,可能是想刺激對方。
“我不知道。”今劍握緊了拳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為了耍你們,我不知道你們對我有多擔心,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時間過去太久,我已經都忘記了。”
“那你,是否怨恨著我?”
三日月宗近發現,這個問句說出口也沒有那麼艱難。
“你是否有因為神落計劃中犧牲你拯救其他人而怨恨我,因為計劃的主導人是我。”
最艱難的一句說了出去,剩下的也就不再是哽在喉嚨裏麵的魚刺,三日月宗近越說越流暢:“之前審神者問我,讓我回答是否覺得你在怨恨我,我毫不遲疑的回答了是。但是他又告訴我,沒有親自得到確認的回答是不尊重對方的意見,是我很傲慢。所以我現在當麵問你,你是否在怨恨我,今劍。”
“怨恨嗎?”聽到了他的問題,今劍思考著,手指無意識的劃著這兩個字,“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怨恨,我……我應該是不怨恨的。”
“我隻是,不甘心。”
這個回答讓三日月宗近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甘心為什麼被你們排斥在外,不甘心你們享受著好處卻從來沒有人想起我的犧牲,不甘心,明明我也是你們的同伴,是你們中的一員,為什麼我就可以被輕易的犧牲掉。”
“你們明明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卻沒有人願意把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你們放著我一個人呆在那裏,然後看著我在地獄裏麵生存。”
“很痛哦,真的很痛哦。”
今劍捂著心口的位置,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因為我來的最晚,所以理所當然的被你們隱瞞了一切,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你們擺在了怨恨的位置,在還沒有體會到開心的時候就知道被人仇視是什麼感覺了。”
“然後還被你們所有人放棄。三日月宗近,你現在來問這個問題不覺得太晚了嗎,在此前你有無數個機會去問,但是你都放過了,現在來問也是因為主人的要求,已經沒有意義了,所有的事情都必須過去。”
“我再也不會陷入同樣的境地了。”
“你們犧牲了我,說是因為我你們才能從審神者的手裏麵逃脫。可是沒有一個人向我表示謝意,也沒有一個人向我表示歉意,所有人都關注著自己,我作為過去的一部分,又被你們理所當然的拋棄了。”
今劍又想起了姬小路時晴被殺害後混亂的本丸,他們每個人都從今劍身邊走過,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來,去了解一下為什麼今劍會在這裏,或者問候一句,你還好嗎。
他們錯身而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今劍是一個人,隻有一個人,永遠隻有一個人。
“知道了答案是不是覺得心裏舒了一口氣啊三日月宗近,知道我並沒有怨恨你,應該覺得很放鬆了吧,你不是一直都很愧疚的嗎,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是你決定放棄了我。”
“做人別對自己太苛刻啦,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幫凶,你並不孤單喲。”今劍笑嘻嘻的補充,“現在我可以呆在主人身邊,雖然他總是不想和我們有任何接觸,不過對於我這種可憐的要命的還是會抱有一絲同情,所以我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邊。”
“我完全沒有怨恨你們的意思,至於不甘心,在我說出來的時候那種不甘心的感覺也煙消雲散了,所以我拜托你們千萬不要自責下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可是要跟在主人身邊重新走上人生巔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