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鳶第一次體會到了萬人矚目的感覺,走在路上,凡是目光從徐紹白身上滑過的人,便再也挪不開目光,效果杠杠的,就算是遠近聞名的大帥比柏蘇也無法達成這項成就。
臉上的傷對陸詩鳶的生活還是帶來不少困擾的,首先就是洗漱,一言難盡,刷牙還好說,忍著疼張開嘴,一直保持到結束就好了,洗臉就有點難受了,陸詩鳶想了想,好像還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小心翼翼的洗過自己的臉。先將清涼的水沾濕手心,然後潤濕左邊臉頰,側著臉小心翼翼的不讓水沾到傷口,那感覺就像是古代閨閣裏一位顧影自憐的大姑娘似的。
據說女孩子日常洗臉比陸詩鳶現在都要複雜,那,可真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記得陸詩鳶當時看笑傲江湖的時候,令狐衝剛剛成為峨眉派的代掌門,帶著一眾小尼姑不知道避難還是去幹什麼,小尼姑去河邊洗漱,令狐衝便在一間破廟等待,左等右等等不到,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小尼姑們終於回來,令狐衝疑惑的詢問,“你們是去洗地球了麼?”陸詩鳶當時也跟著令狐衝疑惑了好久。當然,現在也很疑惑,臉沒有受傷的話,為什麼要洗漱那麼長時間呢?
陸詩鳶習慣性沿著路邊,一隻手遮住臉慢慢往教室走,隻希望李揚清看到自己這幅模樣不會笑話自己,最好能有一絲絲的擔心就好了。
“老陸,你現在已經成為風雲人物了,哈哈。”濤叔擠了擠陸詩鳶,“我給你說,別人問怎麼回事,你千萬不要說是自己走路摔了一跤摔的,你就說是自己行俠仗義,勇鬥持刀歹徒,留下的光榮的勳章。”
“可拉到吧,我要是給持刀歹徒給在臉上來這麼一下,你還能在這裏看到我。”陸詩鳶支支吾吾開口。不過說自己走路摔成這幅模樣確實挺丟臉,不然說自己是為了幫助某個差點摔倒的小孩子才摔成這幅模樣的?算了算了,學校哪有什麼小孩子。
有些疼總是後知後覺。
陸詩鳶跟濤叔說了兩句話,覺得臉上傷口像是被捅的蜂窩,又開始隱隱作痛。
李揚清給陸詩鳶說過這樣一個道理,她說有個人摔到了腿,當時疼了一會就沒事了,他覺得沒有什麼,過了一天才發現,摔到的地方已經一大塊青紫。人生很多事情都要延遲很久很久才會感覺到疼。李揚清要陸詩鳶想象,在四十多歲的某個夏夜,開車回家在某個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十八歲的時候那個人說的話是原來是這個意思。
而這個時候,你已經過完了小半生。
陸詩鳶當時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竟然是李揚清什麼時候摔了一跤。第二反應是以前是不是有人給李揚清說了什麼話,李揚清現在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懂。”當時陸詩鳶在聽到這個挺傷感的故事之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畢竟自己沒有摔到腿,也沒有四十歲。
現在陸詩鳶好像有那麼一點點懂得了李揚清說的話。
進教室的時候,陸詩鳶感覺到空氣好像有那麼一瞬間陷入進凝固。連吵鬧聲音都凝固成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輕輕飄落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