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葉先新在確定陸詩鳶真的沒有事情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倒是輕鬆了起來,陸詩鳶覺得兩人角色互換了似的,變成自己充當知心姐姐,開導葉先新不要那麼累,現在大家都是高中生了,都算是小半個大人了,對自己的行為清楚明白的很,沒必要事事都關心。
“嗯,那倒是,管多了還會招人煩。”葉先新知道陸詩鳶是那種什麼都不會亂說的人,趁著夜色也開始發起幾句牢騷。
陸詩鳶靜靜的聽。
像是陸詩鳶發牢騷,李揚清總是靜靜的聽。要做一個招人喜歡的人,要麼就會說話,要麼就善於做一位傾聽者,後者總是容易一些。你說,李揚清怎麼就那麼招人喜歡呢?
“班長,你知道何雲偉到底是怎麼回事麼?”晚上一向走很早的何雲偉,今天留到最後,讓陸詩鳶覺得有些介意,再加上晚上,陸詩鳶有意無意的說了那些話覺得很愧疚,所以便開口詢問了一句。葉先新總是知道的比自己要多吧。
“嗯,大概知道一點,不過也不太清楚。”說完這句話,葉先新沉默了一會,好像在腦海中整理關於何雲偉的訊息。
“我聽他們說,何雲偉的媽媽並沒有名分。”葉先新聲音低了幾度。
“啊?”陸詩鳶吃了一驚,沒有名分?是什麼意思?何雲偉的爸爸媽媽不是特別疼他麼?還在學校附近給他買了房子,何媽媽也會經常來照顧兒子,怎麼會沒有名分?
葉先新接著小聲解釋,“中間挺複雜的,我也不太清楚,對了,說不定李揚清知道的比我還要多,她跟何雲偉是一個初中的那。”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便都沉默了下來,像是已經深了的夜,漸濃。
李揚清跟何雲偉初中是一個學校的?難道,何雲偉最後真的是在等李揚清有什麼事情?何雲偉的媽媽沒有名分?陸詩鳶的心中止不住冒出不好的想法,在傳統觀念還很濃的小城,這是一件足以遭受鄰裏白眼非議的八卦,那些無所事事的長舌婦們平日無趣,都喜歡團在一塊東家長西家短,這類不好的事情是她們最喜歡的議題。
陸詩鳶不知道何雲偉家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敢妄加推測,卻有些明白了何雲偉以前的特立獨行跟現在普通到像是透明人,在別人奇怪的眼光裏生活久了,就好像真的成了一個奇怪的人,那奇怪的著裝言行,在他眼裏就變成了平常的事情,你們又要我不這樣?那好吧,那就走另一個極端,就當自己消失了一樣。
陸詩鳶覺得自己不需要道歉,因為晚上的那些話本就沒有其他意思,道歉的話,反倒是不妥,即使是這樣,陸詩鳶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心裏想著,找機會一定要做一些能彌補的事情。
葉先新跟陸詩鳶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往回踱步,不知道哪裏飄來了一滴水忽然落在陸詩鳶的脖子裏,陸詩鳶脖子一縮,抬頭看到一隻秋蟬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下劃過一道微光,優雅的飄過泛黃的朦朧燈泡。
沒有由來的,陸詩鳶忽然想到了趙岩岩。大概是何雲偉的情況跟趙岩岩的情況有點像,他們都曾經像是這隻深秋的蟬,孤獨的飛舞在夜空中,透明的羽翼單薄又脆弱,卻依舊揮舞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