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此刻已然沒有了母儀天下的尊貴儀態,她撲倒在傾國身旁,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看著傾國閉著眼睛毫無生機的模樣,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觸那支弓箭,卻被皇上厲聲喝止:
“不要碰,箭上有毒。”
很快,傾國便被送回了自己的帳篷,皇後放心不下也隨著去了。眼見公主出了事,剛剛從馬上摔下來扭了腳的駱念兒被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到父親身邊,不敢吭聲。
皇上冷眼掃了一旁的眾人,見蘇貴妃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隨即眼神冷冷瞪她一眼,蘇貴妃瞬時變了臉色,不敢再放肆。但皇上的眼神並未過多停留,而是掃向另一旁的惠賢妃,見她神色十分惶恐不安。
“賢妃,方才射中傾國的那支箭,你可看清楚了?”
惠賢妃“撲通”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卻不發一言。
那支弓箭,她不能再熟悉了,那是西摩國皇家暗衛的專用弓箭,箭上塗抹著西摩國的宮廷秘製毒藥,中毒者雖不會立即斃命,但那毒卻會隨著血液流遍全身,很快便神誌不清,意識恍惚,最後全身潰爛,痛癢難忍,最後筋脈盡斷,痛不欲生。
但她卻想不明白,因為西摩國這些年休養生息,並不欲與鳳儀國挑起戰端。既然如此,自然不可能派皇家暗衛來刺殺鳳儀國公主,何況這還是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
四位藩王眼見此情此景,都紛紛告退。皇家私事,自己參與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皇上也命其餘眾人退下,隻留了惠賢妃隨他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賢妃,朕其他話不想多說,把解藥拿來。”
惠賢妃跪在地上:“皇上,若這弓箭真的來自皇家暗衛,那毒藥乃是宮廷秘製,臣妾的身份是接觸不到的,怕是隻有皇家才有。”
皇上皺著眉,冷冷看著她,一言不發。
此時,李公公突然掀了簾子進來,神色焦急:“皇上,皇後娘娘請您過去,怕是公主不好了。”
皇上眸色一沉,給李公公使了個眼色,便匆匆出了帳篷。
李公公得到皇上授意,便喊了一聲:“來人!”
幾名護衛應聲進了帳篷。
李公公不苟言笑地對惠賢妃行了個禮:“賢妃娘娘,多有得罪了。”說罷,一揮手,幾名護衛便將惠賢妃押了下去。
另一邊,傾國的帳篷外十分安靜,在外麵駐足,也聽不到帳篷內有什麼聲音。皇上覺得奇怪,卻來不及多想,快步走進了帳篷,身後的護衛則自覺地留在了帳外。
重重紗幔之後,傾國竟毫發未損地坐在床榻之上。
皇上看到不免詫異,正疑惑不解時,聽到皇後向他解釋道:“好在雲風思慮周全,早給傾國備下了軟甲穿在外衣裏麵,這才未被傷到。”
皇上點點頭,瞥了一眼一旁的雲風,沒有說話。
這時,半夏將從傾國身上取下的毒箭用手帕包裹著呈遞到皇上麵前。
皇上接過來細細端詳著麵前這支箭,眉頭卻越皺越緊。
“父皇,”此時傾國開了口,“如果傾國所料不差,這次的幕後黑手或許與上次的刺客有所關聯,他們故意仿造了西摩國皇家暗衛的弓箭,其目的必然不單純,一則,若兒臣今日未穿軟甲,必定命喪當場,二則,若兒臣今日當真一命嗚呼,則兩國邦交必定破裂,開戰在所難免。”
“不錯,”皇上聽到傾國的分析,十分滿意地點頭,他一直知道傾國聰慧,但如此危急的時刻,一個十三歲的少女還能保持頭腦清醒,思維縝密,實屬不易,“你且先不動聲色,對外,朕會說你傷重,且身中劇毒,這幾日你便在帳篷裏好生待著,切不可露出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