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帳篷,天已經大亮。草原上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芬芳,草葉上掛著晨露,在旭日的照耀下亮晶晶閃著醉人的光芒。
此刻,四周已經完全靜了下來,似乎昨晚從未發生過什麼,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靜謐且美好。
傾國在前麵走著,雲風和半夏二人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後。楓荷與翠微則被留在帳篷裏,以防有心懷不軌之徒趁帳篷裏無人混進去躲藏起來。
來到皇上的帳篷前,傾國看到安西王仍挺直背脊跪在帳前,她這時才發現,曾經馳騁疆場,戰無不勝,指揮著百萬雄兵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安西王,鬢角已經有了些許斑白,一夜之間似乎老了許多,心中不免唏噓。
“公主,”看到傾國走過來,安西王蕭湛眨了眨一夜未眠已然有些渾濁的眼睛,將頭深深磕了下去,“老臣深知犬子無德,數次開罪公主,但他絕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求公主高抬貴手,替老臣向皇上求求情,饒了犬子一條性命吧。”
傾國凝眸看著眼前的安西王,眸底似一汪不見漣漪的井水。她輕輕歎口氣,隻說了一句:“王爺請起身吧,您也跪了一夜,還是快回去歇息片刻吧,若父皇有心見您,您不必跪,若父皇不肯相見,您就是將這土地跪出一個窟窿,也是無濟於事。”
“公主……”聽出傾國言語之間的顧左右而言他,安西王不願就此放棄,還想繼續為蕭予笙求情,卻被從皇上帳篷內出來的李公公打斷了。
“王爺,您怎麼還在這跪著呢?您就聽奴才一句,快些回去吧,若您再這麼跪下去,隻會讓皇上更加生氣,若真是龍顏大怒,那世子可真就是神仙難救了。”李公公在皇上身邊多年,自然通曉上意。同時,他也是個左右逢源的人物,從來不會得罪任何人,尤其是這些封王拜將的人物。
安西王滿腹愁思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帳簾,又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傾國,幾度欲言又止,卻沒有開口,隻是緩緩站起身來,卻腿一軟,險些摔倒。
李公公眼疾手快,迅速將安西王扶住,隨後喚了一名護衛攙扶著安西王回帳歇息。
傾國看著被攙扶著卻還一瘸一拐的安西王離去的背影,隻覺得那背影格外落寞。她盯著那背影看了許久,才轉回身來。
“李公公,父皇可起身了?”
“回公主,皇上幾乎一夜未眠,此刻頭疼病犯了,奴才正要去召大夫,您若要見皇上,怕是……”李公公麵露難色,若是旁人,他自然可以三言兩語打發了。可傾國公主不比旁人,他心中自然不願意開罪於她。
“可是傾國來了?”帳內突然傳出皇上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十分虛弱。
“是,傾國來給父皇請安。”傾國抬高聲音,盡量讓帳內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進來吧。”
傾國對著李公公一笑:“李公公,本宮入內給父皇請安,您也快些去請大夫,快去快回。”
李公公心中已是十分震驚,他沒想到皇上這一夜無論誰來求見都不肯相見,不說鎮東王、定北王、平南王都一一吃了閉門羹,安西王跪了一夜也沒見到皇上一麵,在傾國公主來之前,一向受寵的蘇貴妃也被拒之門外,可唯獨傾國公主獲此殊榮,這帝位繼承者的待遇著實不同。
但他不敢耽擱,向傾國行了禮,便匆忙離去。